诸葛庸显是渴极,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才闭了上嘴。

这边姜灼问内侍:“最近胶东王可用过水谷?”

“用过便吐,之后再不肯吃。”

“二便如何?”

内侍摇头回道:“无溺。”

姜灼正待再问,突然之间,床上的诸葛庸咳起来,再之后,越咳越狠,竟开始呕吐,因他早已不能进食,便是吐出来的,也皆是清水。

荀成一惊,上前便要拉开姜灼,而此时姜灼的袍子上,已然沾上了秽物。

“这要如何是好!”那内侍一时吓得不行。

姜灼摆了摆手,倒是笑起来:“我倒有个主意,想来胶东王是在留客,这几日,我便留在此地了,荀成,你是走是留?”

荀成明白姜灼之意,她如今有受染之虞,还不如就留下来,不免皱起了眉头,回道:“师父在哪,荀成自是跟随。”

那边内侍听说方才进来的两位大夫要留下来,居然还挺乐呵的,赶紧跑出去,叫人收拾了屋子,而姜灼这时拿起诸葛庸的手,为他起了脉。

“师父,情形如何?我瞧着怕是不好。”荀成在一旁道。

“胶东王厥逆音嘶,脉伏无溺,舌紫苔腻,大渴汗淋,神情瞀乱,已然是危象尽现了。”姜灼回道。

荀成紧着问:“师父可能想出应对之策?”

姜灼用手点了点太阳穴:“让我好好思忖一下,荀成,师父如今有些疑惑,恐怕此症,未必便是瘟疫,着实是症状不符。”

“啊?”荀成吃了一惊:“难怪都治不好,竟是出在这上头。”

天色暗下之时,姜灼走到院内,隔着门对外头的洛太后道:“娘娘先回去吧,这几日我同荀成便留在胶东王的院子。”

“灼灼,屋子已然收拾好,你还当出来歇息才日,倒可明日再来,”洛太后在门外迟疑地道:“毕竟,庸儿这里……不好,不能连累了你们。”

“无妨,我正好多瞧瞧病症,或可寻着能治之方,娘娘莫太过焦急。”姜灼在屋内回答。

洛太后叹道:“你若是有个什么差池,我如何向长安城那位交代,你还是出来。”

“来之前,我已然用过桂枝汤,倒无甚风险,对了,想是乌黎大人已然让人在城内派过防疫汤了吧?”

“正是,”洛太后犹豫一时,又问道:“灼灼,庸儿可能得救?”

“娘娘,我……当尽力。”姜灼想了想,着实是诸葛庸已近危殆,她并不敢跟洛太后保证什么。

却不想,姜灼同荀成在诸葛庸这院子一待,竟是过了两日,头一回,姜灼犯了难。

这日一早,院门外有人在叩门,却原来是乌黎过来了。

“姜大夫,殿下的症状可些?”隔着门,乌黎问得老生常谈。

姜灼有些苦笑:“想是这些日子医术荒废,我颇有些一筹莫展,再给我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