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邹夫人给的这簪子可真好看。”厅堂一角,慧娘一边一边吃着攒盒里李家备下的各种蜜饯,一边悄悄的给姐姐看她袖子里的那花簪。

淑娘闻言脸上却是带着几分薄怒,“还说呢,收了人家这般贵重的东西,看看回去娘怎么教训你。”

慧娘撅嘴,“姐姐,你也看到了,我本不肯要的,她非要给,拉拉扯扯的会被人笑的,最后二伯母不也说了让我收下吗。”

“你……”淑娘语结,无奈。

今日这事还不能全怪妹妹,妹妹虽然目光艳羡的盯着那邹夫人头上簪的一朵菊花多看了几眼,一个小女孩无礼的目光,身为四品大员夫人的她大可置之不理,但邹夫人竟然将头上的那花簪摘下,死乞白赖的递到妹妹手里,还谦虚的说“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胜在做的巧妙,拿去玩吧”。

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吗?那可是黄玉的,而且花蕊上的蜜蜂触角都看得清清楚楚,却随随便便就送了人,应该是对要给的这人中意吧。

其实……其实那邹夫人中意的……中意的应该是她吧,刚才二伯母递过来的眼神也暗示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淑娘禁不住满心羞涩。

听说那人……那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虽是鳏夫,但只有两个通房,且先头病死的那太太也未留下一儿半女,只有一对庶子女。

眼下虽只任职一个不大的通判,却是二甲进士出身,且为人严正自律,为官克勤克俭。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嫁妆要求不高。

母亲能给她们备的嫁妆不多,而妹妹也眼见着到了说亲的年纪,这一点她不得不首要考虑。

一会儿二伯母会安排她到花园里和那人远远互看一眼,也不知那人是不是真如说的这般……

看着姐姐那脸色微红、神情变幻的模样,慧娘也能猜到姐姐在想什么。

她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摇头——

要是真的这么不错,顾氏怎么不安排她的外甥女嫁过去,简蕊儿今年也十五岁了,亲事还未说成。

再说那胡氏,最是自持身份,骄横狭隘,又怎可能对她们姐妹这般好?

另外,还有即将以好男人形象上场的胡大奎,根本就是一个有着严重变态癖好的禽兽,喜欢在行房上各种折辱虐待女人。

他先头的那位妻子,就是因为怀了身孕还被他百般折磨,然后小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她淳厚又善良的姐姐,是被这些人蒙蔽欺骗了。

只不过这一世不会了,她会亲手揭开那一张张伪善表皮,让他们的丑恶面目暴露在人前……

慧娘的目光又落在袖中那朵黄玉菊花簪上,垂下的眸中有冷芒一闪而逝。

她当然是故意。

他们想坑她姐姐,她为什么不能先坑他们一把呢,这花簪确实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