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一片岑寂。

慧娘躺在床上,一边大睁着眼凝视着头顶的鲛绡帐子,一边侧耳倾听着。

只是眼睛酸了,耳朵疼了,外面却依然没有任何异动。

她脸上的愤怒慢慢变成了苦笑。

这华又廷还真是有耐性,按说这事他比她急,可却是反过来让她等,是习惯了用心术吧。

这般想过之后,竟然真的就平静了下来。

拉了一边的被子盖上,然后翻了个身,准备和衣眯一会。

但刚有了睡意,就听见窗子上传来轻叩。

拿捏的真是恰到好处!

她轻叹一声,起身,将枕边的一帖纸装在袖子里,然后掀开帐子。

窗子已经闭拢,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已经坐在桌前,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桌面上无声的轻叩,姿态优雅淡然,却又存在感极强。

“公子,我的玉呢?”慧娘也不跟他废话。

见她这般直接,少年深邃晶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疑似笑意的东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

看着自己贴身的东西从他怀里拿出来,慧娘的脸情不自禁的泛红,她赶紧避开眸,然后从袖子里掏了那张纸出来。

“姑娘早已默好?”华又廷的目光落在那张被慧娘放在桌子上的纸上。

“嗯。”慧娘点头,“还请公子将玉还给我!”

华又廷看她一眼,没说话,但却还是也学着她将那玉放在桌上。

慧娘有些急切的将玉拿起,翻转,当目光落在葫芦底那熟悉的字迹上时,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对面正拿了在看那张纸细细看的华又廷,慧娘禁不住一阵心虚,然后又拿了一张纸出来,递过去。

华又廷一愣。

“刚才……刚才拿错了,这才是……”慧娘神情有些讪讪的。

呃……

当然不是拿错了,而是她故意。

她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人,为了与这人彻底断了纠葛才这样。

少年那张皎若窗外月华的脸慢慢沉凝下来,慧娘直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慢慢罩来,让她恨不得拔腿而走。

“我最不喜的就是别人和我耍心机。”少年黑峻峻的目光落在慧娘脸上。

那你干嘛要和别人耍心机?

慧娘想大声的质问,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句,“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想着保准一些。”语气弱势而诚恳。

听了她这句,华又廷身上的慑人气势收敛些了,“就这么不相信我?”

慧娘听了不说话。

“呵……”华又廷忽然一笑,霎那光华那人感觉窗外严冬逝去,春花绽放,“看来我们应该再多多合作几次才好!”

正盯着他那迷人笑容失神的慧娘立刻变了脸色,赶紧向门口处退了两步,将手中好不容易收回的玉葫芦背在身后,“你……你敢乱来?这里……这里可是侍郎府……”

华又廷又笑笑,一边将她给的那两张纸收好,一边道,“又何需乱来,这白纸黑字的东西不是最好的证物吗?”

“啊……”慧娘禁不住又一阵失色。

是啊,这是她的笔迹,而且她那日又去过宁平侯府,再加上许多人都知道的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将这东西拿出来,她还逃得了?

“肖姑娘,华某还有事,告辞!”华又廷却不再多说,转身走向窗子。

“你先不要走……”慧娘急了,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华又廷回头,目光落在袖子上的那双小手上。

慧娘顿时感觉到不妥,如被烫到般缩回了手。

“姑娘别送了。”看着眼前那涨红着一张脸的女孩,华又廷又笑了,“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