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今儿简二表姑娘让人送了这些到香坊里,还带话说谢谢您,事情很顺利。”

杨翠一边将一包上好的人参放下,一边对那桌前正写什么的慧娘道。

“哦,顺利就好!”慧娘听了,则是微微一笑。

她和汀兰去考试那日,简娇儿过去找她,说是为洪丽娘的事向她讨注意。

她给简娇儿的主意是同意赵世清纳洪丽娘,在顺了众人意愿的同时,又找到很好的垫背的。

如果魏氏再想方设法的挫磨她这个儿媳,她不就可以拉上这洪丽娘这个手下的妾室了吗?

前世,她在挨了魏氏许多苛待之后,终于想出了这个办法。

事实证明,这个是不错的办法,虽还是暗箭难防,但明面上她却好过了许多。

虽是没落世家,但老桓山伯还是十分要面子讲规矩的,她这个主意恰好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在她说了这个主意时,开始简娇儿并不愿意。

看得出,对于赵世清这个丈夫,她还是十分在意,不想拱手送人,也不想与人分享。

“能天长日久的是什么?丈夫的长情,还是地位的稳固?”看她犹豫,她则问她。

简娇儿愣了许久,终于点头。

如今看来,她出的那主意已经奏效。

这就好!

对于赵家,她还是十分关心的,毕竟是她前世梦靥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杨翠放下东西便出去了。

慧娘则是又低下头,一边凝神思索,一边帮华又廷默那武功秘籍。

她帮他默下一本之后,谁知他又拿了两本来,所以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帮他默这个。

“县主,那些鲜荔枝还有不少,要不做个荔枝银耳羹吧。”正默着,忽然门帘被挑开,任妈妈走了进来。

“你做主吧,妈妈。”慧娘抬头看她一眼,点头。

任妈妈听了,笑笑,转身出去了。

其实帮华又廷做事也挺有好处,这几日,他不时的就会带些好东西回来。主屋那边送过些后,剩下的就留给她支配。

虽然两人依然没什么相处的时间,但关系明显就融洽许多。

任妈妈这般欣喜,也是为这个……

“县主,碧水姐姐过来了。”这时门帘再次被撩开,然后芳儿领了碧水过来。

“谢二少奶奶仗义相助。”没想到的是一进门,碧水立刻跪倒她面前。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慧娘赶紧示意芳儿拉她起来。

碧水起身,却又看了慧娘道,“二少奶奶借我的钱也许我这辈子都难换上,只能帮二少奶奶做牛做马来报答二少奶奶的恩情了。”

在有两日见不到碧水后,慧娘立刻就吩咐任妈妈去打听,结果却是碧水在庄子上做小管事的哥哥病了,洛氏赏了她二两银子后,让她回家了。

慧娘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又让任妈妈派人去打探,什么病?

没想这一问却让慧娘吃了一惊,因碧水的哥哥根本就不是什么病了,而是因赌钱输了欠了别人高利贷被打断了腿。

怪不得碧水不愿人知道,有个这样的哥哥,要是要真传到主家人耳朵里,别人笑话是其次,最怕的还是主子的疏远和厌弃。

但慧娘却并未因此事就对碧水有了看法,相反,她认为这是一次好机会。

于是她先吩咐杨翠悄悄的去了庄子上碧水的人,给碧水留下三百多两银子让她去帮哥哥看病及还赌债,后来又托付于掌柜,去找了姐夫孙建章在上京交好的一家与黑道有关联的钱庄掌柜,帮碧水的哥哥摆平了高利贷那帮人。

——所以碧水对她这般感激不尽。

“说这些做什么,”对于碧水的感激,慧娘却是谦虚并不居功,“你有难处,我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花这够卖许多丫头的银子收服一个丫头的心并不划算,但她却不这样认为,人可以买来,但信任和门路却买不来。

碧水又将自家做的几瓶辣椒腐乳拿了出来,送给慧娘。

慧娘自然欣然手下。

送走碧水后,慧娘又默了会书,时间也就不早,翘儿进来秉:大厨房那边送了新鲜排骨过来。

慧娘听了微微蹙蹙眉,然后问翘儿,“任妈妈可还在小厨房?”

刚刚任妈妈说去小厨房熬荔枝银耳羹。

翘儿点头。

“让人将那些东西送到小厨房吧。”慧娘又吩咐。

“是。”翘儿应声去了。

翘儿走后,慧娘就有些心不在焉,索性也就不再默书,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直到任妈妈匆匆过来。

见任妈妈来了,在屋子里伺候的小草和芳儿立刻很有眼力见了。

“妈妈,怎么样?”等屋子里剩了两人后,慧娘立刻迫不及待的问任妈妈。

“没事。”任妈妈摇摇头。

慧娘不说话。

“我已经让厨娘将那汤熬起来了。”任妈妈又道。

慧娘点点头。

“也许夫人真的只是心疼二少爷吧。”任妈妈看了她道。

“也许吧,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慧娘又点点头,然后道。

一连又是十几日了,每日洛氏差人送来的的食材和药材慧娘都会仔细过目,开始是自己用鼻子闻,后来就让懂些药理任妈妈悄悄去识,却始终都不见有异。

难道洛氏此举真的只是出自一片慈爱之心,她忍不住怀疑!

按说也该动手了……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分,华又廷照样未归,慧娘在屋子里和任妈妈一起用过晚饭,就又铺好纸继续默书。

当夜色迈着浓重的步子将一切席卷之时,前院穿过话来:二少爷回来了。

听了这个,慧娘更是快马加鞭,准备将手中东西完成后好交给华又廷。

“见过二少爷!”

却不想正写着,外面就想起丫头的见礼声,然后华又廷掀帘而入。

月白家常直缀,头发也微带湿润,一身清新清凉之气,看来是刚刚沐浴过。

慧娘起身帮他去倒茶,却并不大敢看眼前这人,只怕自己又被男色扰的失态。

“伤眼睛,别写了。”一边坐下喝茶,一边看着那又回到桌前奋笔疾书的慧娘,华又廷好看的眉轻挑。

“马上就完成了。”慧娘对他抬头笑笑。

“不必急的。”华又廷走过来,停在慧娘右手边。

有些近的距离,顿时让慧娘感觉一股无形的重压,特别是男子身上那似有如无的呼吸就在拂在她的右额发顶禁不住微微烧灼。

“还有一点。”慧娘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真不急。”一支修长精致如玉竹的手伸过来,将慧娘手中的纸张抽走。

慧娘一愣,抬头,立刻对上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清晰的倒影着她的影子,眼睛轻眨,双颊微红。

“真不急。”华又廷微微笑了,那笑容让人有一种天地万物失色之感。

“我……我怕一停就想不起来了……”慧娘移开眸,看向一边那白纸。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华又廷又道。

“呃……”慧娘再一愣。

“我是说……是说以后再慢慢想……”华又廷又赶紧道。

只有这样,他才有每日在她这里长时间逗留的借口吗……

“哦。”慧娘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起疑。

他最先让她默得那本挺急,但后来这两本却似乎一点也不急,那书在她这里一放几日也不拿走,既然是那样,干嘛还要默呢?

“母亲的伤好了吗?”那端的华又廷却又转移了话题。

“嗯,没事了。”慧娘道。

两人之间就又冷了场。

“每日都这么忙,有什么大事吗?”愣了片刻后,慧娘又主动找话题。

“先是安置岭南那边的事,如今又在屯兵备战。”华又廷答道。

“又要打仗吗?”慧娘一愣。

“你不愿打仗?”华又廷追问。

“这个……不是愿不愿,只是觉得打仗就会死人,将士们也会背井离乡征战,总归不算是……好事吧……”本是无意的一句,却不想华又廷似乎很认真,慧娘只好这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