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县主?”

到了香坊,汀兰就殷勤的将慧娘迎了进去,并为她沏茶上点心,然后又为她演示自己近日来和几个香师一起调制的新香品,但忙碌了半天才发现慧娘有些心不在焉。

“没什么,”慧娘摇摇头,“只是刚刚我和小草过来的时候,竟然在外面看见了华府的人,有些纳闷,他们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

汀兰听了微微一愣,很快就又道,“不会吧,这里虽多是女眷,但怎么也是隶属御赐铺子的地方,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吧。”

但慧娘听了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汀兰——

秋香色广袖锦衣,并无任何繁复的花纹和饰物,头上的乌发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只用一支乌木簪别着,但却依然艳丽无比,美的风娇水媚。

汀兰不敢迎视慧娘的目光,垂下头。

“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吧。”慧娘却又问她道。

“县主,我……我不是有意瞒您,只是……只是还没机会和您说……”汀兰垂头沉默了片刻,才抬眸,一双美眸带着点点羞赧和惭愧的泪光。

慧娘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汀兰又沉默了一刻,才又开口,“不知县主还记不记得先前您被禁足那次,曾经将我带去华家见您回话?”

慧娘看着她,点头。

“那日任妈妈出来时,就遇见了……遇见了国公府世子,他问我是哪里来的?可是这府上的丫头?他是世子,我怕给您惹了麻烦,又哪敢不回话?”

“原本以为这件事也就了了,可后来我应了于掌柜的人情去那家开张的大香铺子献艺时,却又碰上了他,献艺完毕后,他以主家夫人的名义将我约到后面一处亭台,说……说……”说到这里,汀兰垂下了头,“说想要向您讨要我,还说要……纳我……”

慧娘没说话,只是将手中茶盏放桌上轻轻一放。

华又廷在外面拼死拼活,可他这位兄长在做什么呢?

却不想这一举动却将汀兰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县主……姑娘……天地可鉴,我真的没动过心,当初二夫人用芝草算计我然后想着对付您的事,后来梦儿给我说过,我知道姑娘拼力为我挡下了什么,更明白姑娘在刘三娶了亲后为什么一再鼓励我去考这香师、并且不顾规矩甘愿扮作仆人陪我去应试的苦心,姑娘是全心全意培养我……”

“我是姑娘委以重任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妾室的名分所诱惑,实在是那……那世子总是纠缠,不时就会派贴身的人过来问我的主意,还买通香坊里的小丫头给送东西……”说到这里,汀兰美眸中的泪终于落下来,“我真的很怕再像那件事一样给姑娘惹麻烦,姑娘那里……那里本来就艰难,我真恨……真恨这张脸,我……”说着就径直去抠自己的脸。

“你这个傻瓜,你干什么?”却被慧娘一把攥了手。

“县主……姑娘……”汀兰则是含泪看着慧娘。

“不管你的事,更不关你这张脸的事,是那华又泽无耻。”慧娘慢慢的道。

她终于想起那次华又泽的那大丫头会什么跑到荷风苑要她派丫头教她们制香粉了,看来是华又泽授意的。

“你这几日跟着运货的船回一趟眉山吧,顺便回去跟姐姐说让她请姐夫多备一些制紫竹盐的原料。”慧娘沉吟了片刻,又道。

“可是铺子里的事情……”汀兰当然知道慧娘是让她避开,她也愿走,只不过却实在不放心这边的事情。

这香坊不只是慧娘的心血,也是她的心血。

这几年,跟着姑娘一路披荆斩棘、辛苦创业,她早就不是当年那般见识短浅的人,她的志向早已不是一般丫头的那些想法,做通房做妾室,或者做个姑娘身边的管家媳妇。

她希望凭着自己所学帮姑娘轰轰烈烈的创一番事业,希望将这肖记香坊发扬光大,所以她更在乎的是这铺子里的事。

汀兰眼里的坦诚,还有提起肖家时那美眸中闪动的光彩,慧娘自然不会怀疑她想留下来是做华又泽的妾室。

但她还是希望她避一避,只因这会儿华又廷不在,她实在不是洛氏和华又泽的对手,若那华又泽真使用卑劣手段,就不妙了。

“没事,有于掌柜和母亲呢,还有聘来的那些香师呢,翘儿和小草也多少懂些,我再让她们多走动着点,没事的。”慧娘劝慰她。

说实话,这铺子若真没了汀兰这个主管技术的,还真是不行。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商定好可之后,汀兰立刻就去收拾东西,慧娘又请于掌柜请了当地一个十分可靠的镖行护着。

说是护着货,其实更是护着人。

虽这事并没闹出什么,也没什么造成什么损失,当慧娘还是十分不高兴,回到府里吃过饭后就托病歇下了。

第二日,慧娘去洛氏处请安,看着那洛莹莹那张总是带着优越笑容的美丽脸庞,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二嫂,将你那铺子里的紫竹盐也拿些给我呀,别只是那些香脂香粉。”这还是华敏娘第一次在请安相遇时正眼看她,不过确实要东西,嫌昨日白拿的那东西少了。

“刚供完御品,这会儿那紫竹盐正没货。”慧娘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