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瑶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不闷不闷,我之前还是用粗麻布遮脸呢,那才闷,不但闷还扎脸。”

全福嘴角微搐,这是重点么?看来莫姑娘还未理解他的意思。

草莓放在中间的小案几上,叶听瑶拈起一颗草莓,面纱不动地放进口中,确实很甜,遂招呼陆天景和全福一块吃,更不忘递一颗给阿呆。

阿呆叼过草莓,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扑棱着翅膀从陆天景的大腿上飞回叶听瑶脚边。

眼见一篮子草莓吃光了,叶听瑶也没有打算摘下面纱,只从腰间抽出一方绣夏荷的白帕,轻拭嘴角,再细细擦去指尖残露。

叶听瑶今日穿一身泛白的蓝底洒小白花粗布服,带两只装得鼓囊囊的褐色褡裢,发髻上还扎一条靛青色三角方巾。

形容扮相说不出的寒酸朴素,但举止气质却不似民间村妇。

“客官,临近午时了,前头有个小渔村岛,可要上去用午饭。歇息小半时辰并不耽搁赶路。”船家在乌篷外头喊道。

陆天景看向叶听瑶,“姑娘可愿小做耽搁,一起上岛用午饭。”

叶听瑶眼睛瞟啊瞟,这种小渔岛吃东西不便宜吧,陆天景又温柔笑道,“若姑娘同意,由在下请客,算耽搁姑娘时间的歉意。”

“不耽搁不耽搁,赶紧让船家靠岸吧。”叶听瑶喜笑颜开,她大清早为了赶船没来得及吃早饭,先才虽吃些新鲜草莓,可酸酸甜甜的水果越吃越饿。

渔岛很小,一公里见方,是平常渔民捕鱼时的歇脚之处。岛上只有一片用木头搭建的大敞棚,里头七扭八斜地摆数张桌椅。因为湖心湿气重,木头上爬满了一片一片黑的绿的苔藓,霉点处处可见。

陆天景自小锦衣玉食,纵是出来历练,也住在别致优雅的宅院或客栈里,今儿出行的乌篷船已经让陆天景小开了下眼界,这会再看到这吃饭的地……陆天景的小心脏怦怦跳的极快,胃口基本倒光了。

陆天景在努力掩饰,可叶听瑶一眼就看出某人内心在打退堂鼓,全福拿了巾帕在桌椅上死命擦,擦破了两块,陆天景才勉强坐下。

全福到了棚里,问也不问地丢一锭银子过去,命掌勺的将特色菜都煮了来。

三人一鹅满怀期待地等着,还以为能吃到甚特别的渔岛鲜味了,不想等菜端上来后,连一向不舍浪费粮食的叶听瑶都想掀桌。

三道菜,俱以鱼为主,好歹值一锭银,鱼的内脏倒是都剔除干净了,可菜呢?汤水的清油挂白泥土腥极重,红烧的鱼头鱼身散一盘,鱼刺一根根倒竖十分瘆人,最后一盘小拇指大小的圆身鱼,囫囵炸一圈,叶听瑶不用动筷子放嘴里咬,只瞄一眼就知道炸鱼的油温不够,鱼一定没酥,甚至还可能被炸老,真吃进嘴里,没味难嚼不说,还会被扎的满嘴刺。

陆天景执扇子狠命地扇,如玉面庞上的云淡风轻满是裂纹。全福为难地看着一桌菜,他早劝主子乘马车了,可主子不听,这不是遭罪受吗,漫说主子,连他也不想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