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安帝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道:“母后身体不适,怎么不在暖阁中将养?”又责怪跟在肩辇身边,正屈膝行礼的李秀秀道:“这么冷的天,母后要出来,你也不劝着些儿。”

李秀秀起身,一脸委屈道:“妾劝了,娘娘不听呢。”

她是劝过,说的是反话,太后越听越气,更加要追出来。

太后脸如寒霜,冰冷冷道:“哀家老了,该死了,没的活着遭人白眼。”

至安帝惊骇至极,道:“母后为何如此说?谁惹母后生气了?”

周恒向他求助,说崔可茵一早进宫侍疾,到现在还没出宫,也没消息,不知出了什么事,请他过来一趟。刚才他见到晕迷不醒,裹在斗蓬里被周恒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崔可茵时,已惊讶不已。这会儿太后又这么说,他真的风中凌乱了。

周恒上前躬身道:“儿臣见过母后。请问母后,可茵今早进宫侍疾,人还好好的,为何此时却晕迷不醒?她在坤宁宫,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还质问她!还质问到她脸上来了!!太后大怒,留着半寸长指甲的手狠狠拍在肩辇上,厉声道:“崔氏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装晕,你还有脸来问哀家。”

真被李秀秀说对了,这小兔崽子果然被崔可茵这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不辨东西南北了。

周恒扫了低眉顺眼站在身后的绿莹一眼。绿莹上前两步,跪下道:“王妃自进宫到现在,一直在没有地龙的药房煎药,一天下来,水没喝一口。米没吃一粒,这是冻晕饿晕了。”

至安帝失声道:“怎会如此?”

太后道:“你一个小小宫婢,敢在哀家与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来呀,拖下去,杖毙了。”

两个胖大内侍应了一声。

绿莹吓得花容失声,跪坐在地上。

周恒道:“皇兄,难道因为跟随可茵进宫的宫婢说了实话。就该杖毙么?可茵一向事母后至孝。听说母后病了,急得坐立不安,天天递牌子进宫。只求能在母后榻前侍疾,在母后跟前尽孝。却没想到,进了宫,会冻死饿死。”

至安帝挥手让两个胖大内侍退下。劝道:“母后,外面冷。您身体吃不消,有什么话回暖阁再说。”又对周恒道:“宫门快落锁了,你先带四弟妹回府吧。”

太后厉声道:“阿恒可以回去,崔氏留下侍疾。”

“母后。”至安无奈道:“您没看四弟妹晕倒了吗?怎能让四弟妹单独留在这儿?”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崔可茵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崔振翊还不鼓动文官集团活吃了他。

太后强硬地道:“那就传太医。让太医请脉,看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她还真就不信了。王仲方来了诊不出真假。

周恒道:“儿臣不得已夜宿宫闱,定然惹御史弹劾,还请母后为儿臣申诉。”

这是要留下来的意思了。周恒是成年已婚男子,怎能在后/宫留宿?

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秀秀未语先笑,刚绽开笑脸,还没开口,周恒目光如电,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吓得她到了嘴边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

一个内侍飞奔而来,行礼道:“皇上,华大人说落锁时间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