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皇后商量:“雪大,不知街面可清扫了没有?若是积雪太深,这很多车马,如何行得?”

皇后道:“母后说得是,不如让皇上传旨,着京兆尹派人先清扫路面?”

太后应可。

母后有命,至安帝自是不敢有违,马上召京兆尹祝一叶觐见,征百姓扫雪。

祝一叶赶到勤政殿见驾,力劝至安帝不要惊扰百姓。

至安帝听说要扰民,自然认为不妥。

去不去晋王府,赏不赏梅,于太后来说无可无不可。可是得知至安帝听从一个小小京兆尹,反而没有顾及她这个母亲的感受时,她怒了,把至安帝臭骂一顿,涕泪交加,说她不幸,生养这样一个不孝的儿子。

至安帝无奈,只好同意她出宫赏梅,只是劝她待大雪停了再去。

太后坚持要明天去,道:“你若真有孝心,自该今天把道路清扫干净。”

雪还没有停,这半天一夜,不知又会下多少,哪里能清扫干净?

见至安帝苦着一张脸,太后再次发作起来,嚎哭道:“先帝啊,你怎么丢下我就这样去了啊……”

至安帝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快速召周恒进宫一同劝阻太后。

此时崔可茵已经回府,与周恒在松鹤亭喝茶赏雪。松鹤亭建在假山顶,是府中最高点。站在亭中,阖府亭台楼阁尽收眼底。此时鹅毛大雪如一层薄纱,把景致全罩在其中,一眼望去,树影亭台朦朦胧胧,更美。

崔可茵站在厚厚的帷帐外。看着眼都直了,道:“果然好景致。”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雪景。

周恒站在她身后,生怕她冷,把她拥进怀里,道:“小心冻着。”

崔可茵笑了笑,眼睛却望着远处,道:“太后知道松鹤亭吗?”

她望的。正是紫烟阁的方向。此时罩在雪中,唯有高高的屋檐,却看不见几株盛开的红梅。

“大概不知道吧。”周恒道:“母后对我的事。只上心她在乎的。”

如他平时说些什么,穿些什么,用些什么,可有僭越的地方。

崔可茵道:“那就好。我真怕她会把我们的府邸夺了去,重新给我们换一处地方。”

她总能感觉到太后的恶意。但太后为博贤良的名声,表面上又常常做出和蔼之态。这种虚假,是她所厌恶的,所以若是无事。她决不会进宫。

周恒沉默半晌,道:“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护得你周全。”

“我知道。可是这样。你会很辛苦。”崔可茵轻轻叹息。

两人相拥无言时,内侍来传旨。着周恒即刻进宫。

周恒在崔可茵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披了斗蓬,坐车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