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云风尘仆仆,比一年多前沧桑不少,见了崔可茵,抢上两步行礼:“见过王妃。”

当日投身到崔可茵门下,实是没想到她会成为晋王妃。当日听说他成为一个女子的幕僚,不少朋友暗地里笑话他。现在,这些人却羡慕不已。俗话说,学成文武艺,卖予帝王家,他虽然科举不得意,不能入仕为官,但在晋王妃身边效力,实是比混迹官场还要得意。

崔可茵还了半礼,道:“先生请起。先生一路辛苦,先到客房歇息,明天再说所查之事。”

这一年多来,让他在路上奔波,真是为难他了。

颜青云见崔可茵没有急着问他可曾追寻到崔振靖生前与何人结交,可曾查到崔振靖的死因,反而让他先休息,心下感动,道:“属下不累,先把情况跟王妃说说。”

崔可茵示意他坐了,让人上茶上点心,道:“先生请说。”

坐下来,颜青云才重新打量崔可茵,见她比当姑娘时红润了些,举手投足间更显沉稳,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喜地道:“王妃身怀六甲了?”

崔可茵手习惯性地抚上腹部,含笑点头。

书信往来时,崔可茵并没有在信中提及自己怀孕了。

颜青云欢喜道:“想必是天上的三老爷保佑。怀上就好,怀上了就好。”

只要生下嫡子,正妃之位就稳固了。

崔可茵微笑道:“先生请坐。”

身为幕僚,从利益上考虑,他更清楚崔可茵腹中孩子的意义。不过,崔可茵想的当然不是这个。这是她的孩子,她和周恒的第一个孩子,她自是希望他好好的。

颜青云疲惫的脸上重现光彩,好象连续一年多的奔波算不了什么,他又能量满满似的,道:“王妃可还记得,当年在京中与三老爷走得近那几人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桐华袁琼、郭子鸣。柳州齐守仁,毫州薛平安吗?”这四人的名字,时常在崔可茵脑中出现。她曾无数次想过。这四人,究竟谁跟崔振靖的死有关系呢?或者都有关系?

颜青云道:“是,王妃记性真好。袁琼、齐守仁、薛平安在三老爷去世那一年同一科中举,郭子鸣落榜。又考了两届,才考中进士。现在这四人分别在各地为官。属下一一奔赴他们为官所在地,与他们交谈过。

在其他三人处还好,在薛平安府衙出来不久,属下被刺。幸遇一妇人相救,把属下藏于她的家中。要不然,属下与王妃早已人鬼殊途。”

说到这里。颜青云指指胸前,道:“只差一点点。属下便死于非命了。”

一个外乡人死在路上,只怕尸骨化成泥,也没人知道是他颜青云了。

崔可茵起身端端正正向他行了一礼,道:“先生受我所累,差点命丧黄泉,请受我一拜。”

颜青云起身还礼,道:“也是属下太不小心了,以为不过是出来吃饭,没有带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