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才在清楚自己的秘密没被爱德华知道后,整个人就放松下来,开始思考着爱德华的这番话起来。

巴克豪斯投梦给爱德华目的,当然是想完成他对自己女儿的承诺,想让周逸才到德国为他女儿独奏《幻魂曲》,实现他生前未完的心愿。虽然巴克豪斯曾说过,仅仅是让周逸才把这部他呕心沥血的巨著带回人间,但人总是有私心的,纵然做了鬼魂也一样。

这一点,周逸才能理解,也明白了爱德华为什么会出现在深海市清阳大学里,寻找一个他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思前想后周逸才决定暂时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毕竟与亡魂交易这种诡异离奇的事情,周逸才根本无法作出解释,倘若爱德华问自己从何处学到如此高超的钢琴技巧,和那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的《幻魂曲》时,自己又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是自己创作出来的吗?这个理由连周逸才自己也不相信。

爱德华或许好蒙骗,但自己真到了德国去,面对巴克豪斯女儿时,还能蒙骗过去吗?

地狱交易平台是周逸才最大的依仗,这个秘密只能烂在他肚子里,更不可能让人知道,虽然他很想帮助爱德华,但有些事情总是让人有心无力。

爱德华仿佛从那种恐怖中走了出来,有些激动的道:“周,我必须得找到那个人,他对我太重要了,甚至到了你无法想象的地步。只要我找到了他,我就能有希望实现我奶奶最大的愿望,因为她一直坚信着,她的父亲会完成给她的承诺,虽然伟大的巴克豪斯已经去世,我奶奶的这个愿望听起来也是这样的可笑,但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那个奇怪的梦境上。如果我能实现奶奶的愿望,不但能将她从执念中拯救出来,更有可能我会成为真正的克豪斯家族的继承人。”

周逸才“咦”了一声道:“爱德华,难道你不是族家的继承人吗?”

爱德华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激动得连身子都颤抖起来道:“不是,我只是父亲的一个私生子,尽管他仍然深爱着我去世的母亲和我本人,但作为像巴克豪斯这样的一个古老家族的族长,他对我的爱只能深藏于心,对我的困境毫无办法。在德国的上流社会上,私生子是没有地位的,更不可能继承家族的财产,只有对家族做出重大贡献的私生子,才能有望认祖归宗,成为真正的合法继承者。眼下我就有个机会,只要找到那个能完成我奶奶心愿的神秘人,我就能以巴克豪斯这个伟大的姓氏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成为家族的第三位继承人。所以,周,这个人对我太重要了,也是我唯一的机会,而且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奶奶已是九十多岁的人,身体状况更不容乐观,随时都可能去世,所以我们都得抓紧时间。周,现在你是我唯一可依靠和信赖的朋友了?”

周逸才能理解爱德华的心情,作为一个私生子,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人们的歧视,普通人如此,纵然是出身豪门的贵族,也逃不过这个耻辱的身份。虽然法律承认私生子有继承权,但这只是写在书面上的东西,特别是对贵族而言,这根本没有一点约束力。

不过周逸才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对爱德华的话却感意外的道:“爱德华,你现在能依靠的恐怕只有陈天于先生了,陈天于的能力想信你也看到了,如果你真想近快找到你想找的人,只有他才能帮助你。”

“陈天于?”爱德华冷笑起来,脸上的愤怒毫不遮掩的道:“周,如果你是陈天于,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还会冒着得罪我两个哥哥的危险而帮助我吗?毕竟,我现在只是个私生子的身份,而商人都是看重利益的小人,恐怕他现在正苦脑着如何将我赶出这间别墅,永远的消失在他眼前,我不在是他往上爬的阶梯,反而成了他烫手的山芋,只是碍于我父亲的面子,不好把话挑明而已。”

周逸才深吸了口气,终于知道爱德华的处困是多么的难。豪门子弟间的明争暗斗,他还是听说过,从爱德华的语气中他还是听出了些阴谋的味道。

“周,你猜我为什么只会拉丁语这种古老的语言,而不懂其它的语言,甚至德语吗?”沉默中,爱德华咬牙切齿的道。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锋利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肉里,但他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受尽委屈而无法宣泄的孩子,但更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周逸才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愤慨和怨恨,能感受到他那刻骨铭心的仇恨是多么的强烈。

“知道为什么吗?”爱德华忍耐已达到了一个顶点,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咆哮如雷的声音吼道:“因为我的两位哥哥和他们的母亲,感到我的存在有可能威胁他们的继承权,他们想方设法,用尽种种阴谋手段,让我长达十五年的人生都处在一个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为了掩饰他们罪行,为了让他们显得更高贵,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他们给我请来了礼仪老师,教我数学、音乐、美术、绘画、哲学,只要是人能学的,他们都通通教给我,唯独不教授我其它的语言,拉丁语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奥的语言之一,但也是世界上最少使用的语言,他们用心之恶毒,可想而知。他们想让我与世隔绝,直到我的父亲死去,将我赶出巴克豪斯这个伟大的家族,甚至有可能把我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