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绵延如带的层层梯田中,各种各样的粮食繁茂昌盛,似乎这便是千百年来人与世界抗争的美轮美奂的杰作,是一曲生命向自然求自由的壮丽颂歌。

身后,一个精美高大的阁楼,悬浮半空,高耸入云,不再是初来时候的毛头小子,林羽自然知道,这阁楼仅仅是九层妖楼的幻象而已。

此时,已然有几个同门师兄弟匍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地抓着地面上微带湿润的青草,这种久别重逢的滋味,着实令人喘不过气来。

普方轻轻抬起了头,向旁边看去,见众弟子安然无恙,心中也安心不少。

“柳师弟,这一行着实波折万分,坎坷无常。”

柳晨深深吸了口气,轻轻一笑,只是他原本白皙的脸庞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了淡淡灰尘却不自知:“师兄,九层妖楼终于又能安宁百年了。”

“是啊,咱们所经历的前面六层之中,似乎有很多层次其中所封印的妖将要么被我们击杀,要么便是挣扎不过时间长河,在孤寂清冷中失去生命,可叹,修为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最后都化作一抔泥土么。”

普方幽幽声响,在他的眼中,世间万物何尝不是如此呢?

柳晨轻笑一声,不再说话,站在他身旁,仰望着碧蓝天空上的几丝浮云。

劳歌一曲解舟行,红叶青山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与普方中玉佛寺弟子辞别,柳晨告了声急,安排星辰负责众弟子的行程安全,急忙御剑而起,朝着师门方向急掠而去,众人自然知道,这是师门的规定,完成任务的第一时间需要向掌门真人汇报情况。

沿着小路前行,周边的无数植被在自己的脚下随风而荡,此时似乎已经到了农忙时节,远处的几伙居民忙碌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所在。

元卓性子本就安静不下来,从无尽压抑的九层妖楼中出来,哪里会闲的着?趁着众人不注意,在沿路一片地瓜田中愣是挖出了数十个大如瓷罐的地瓜。

星辰眼看着他浑身上下沾染的泥土,甚至连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的露珠,哭笑不得道:“你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好在咱们师叔不在,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你又要挨板子了。”

元卓嘻嘻一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咱们一会在这里留上一点银子便是,再说了,咱们在九层妖楼中除了吃那些早就干成石头的干粮之外,还有什么能吃的?”

星辰被他一顿抢白,心里更是无语,只得苦笑道:“你的歪理还真多,我看咱们宗门中,以后最有出息的就是你了。”

元卓将新鲜地瓜匀分下去,听到星辰夸赞自己,急忙凑上前,嬉笑道:“师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向他这样,愣是听不出话的好坏,还顺着竿子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星辰哼了一声,道:“你没听说过吗,脸皮厚吃个够!这句话就是为你准备的。”

元卓干笑几声,手中啃着淡黄色瓤的地瓜,笑道:“我这是天生的,没办法改的。”

行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大道,相较颇带几分泥泞的小路,这里倒是宽敞干净了许多,踏在石子铺成的路上,随着脚步的挪动而传来的石子摩擦声音,竟也多了些韵味。

时至傍晚,众人倒也赶到了崇水镇,这个熟悉的小镇,当初便是林羽三人所路过到的地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繁忙景象。

在九层妖楼呆了近乎七八年的他们,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冲进人群中,一阵猛吸,贪婪的感受着熟悉的味道,倒是惹得不少行人驻足,用奇怪的目光注视这些衣衫近乎褴褛的少年。

也来不及换上干净衣服,在元卓、李文瑞等人的簇拥下,拉着星辰寻了家客栈。

店老板人性格倒也好,倒也并没有因为他们衣着破旧而将他们撵出去,见十余人虽然衣着并不光鲜,却都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道宗气息,心知眼前十余人绝对是传说中修行之人。

而自自己家店开业以来,路过的修行之人倒也不少,居多的是玉佛寺人与天机门人,毕竟,崇水镇隶属玉佛寺境内,能够与玉佛寺扯上关系的门阀自然不会存在赖账霸王餐的修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