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出声喝止,帐中登时一派死寂,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却见祁寒双手轻弹,振开衣袖,毫不推诿客套,朗声道:“张勋、韩暹合兵来攻,其势滔滔,其魄雄雄。然而十万之众,虽则精良,却不过是猝聚之师,不可齐心,有何惧哉?正所谓‘上兵伐谋’,此场兵祸波涉多方,若能巧妙利用,不仅可消弭无形,还能从中取利。”

陈宫、陈登等人听了,先是怔住,继而俱皆嗤然冷笑。陈登的父亲陈珪自恃老辣,更是捋须斜睨,连连摇头:“小儿好大口气!如今敌军兵分七路,合围攻来,依你之意,莫非竟能兵不血刃,轻易破解此局?”

祁寒不搭理他,只朝吕布道:“奉先,我确有一计,可以破敌。你若信我,便全权交付我来安排。只是,此计诡暗,不足为外人道,否则计策不成,反为其害,”说着,眼眸微眯,睃视帐中,审视的意味颇重,显见并不信赖众人,只道,“此役诸将不出,尽数留守郯城。陈公台乃忠直可靠之人,今后遇战,都不必外派,宜留守城。此一战,待我用计之后,便由奉先率领麾下的五千精骑独往,扫荡得胜之日,便是吕奉先三字威震淮南,虎步江北之时。”

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自信无伦,却听得帐中诸将瞠目结舌,陈登、陈宫等文臣更是像听了天方夜谭,唇角抽搐,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

这小子简直疯了!

什么一计功成,五千精骑去敌十万大军,吹牛都不打腹稿的!平日里整日妖戏惑主、玩堕祸君也就罢了,如今战事紧急,岂同儿戏?!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包藏贼心啊,他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了吗?!

陈宫陈登难得统一了战线,回过神来便怒目祁寒,正要申饬怒骂,谁知吕布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豁然一挥大掌,脸上一扫壅翳之态,眼中神采奕奕,大声道:“便听祁寒的了。众人且退!陈宫,你可以留下一听。”

似乎倒是沾了祁寒的光,因那句“陈公台是忠直可靠的人”?

陈登、郝萌等人眉头大皱,还待再说,吕布却沉下脸开始赶人了,朝高顺道:“守住本侯营帐,谁也不准近前,否则斩无赦。”

高顺冷面抱拳称“是”。此人性格极硬,极为忠心,像块敲不碎砸不烂的铁石,唯吕布之命是从,分毫不讲情面。众人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尽皆拂袖离去。

吕布这人向来没什么主见,有时候还喜欢自作聪明,但他一旦拿定主意的事情,那便八匹马也拉不回来。陈宫吃过他许多次亏了,曾经苦劝他篡兖地,杀刘备,夺徐州……吕布每回都固执己见,倔强已极,根本不肯听从。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祁寒眼眸一抬,忽朝走在最末的陈登道:“元龙且请留下。”

陈登暗道不妙,假作听之不见,继续往帐外走去,吕布便道:“叫你留下,你便留下。可是耳聩了吗?”

“不敢,不敢。”陈登神色一暗,老大不愿意地走回来站定。

陈宫的脸色黑如锅底,暗想:“这小子到底玩的什么把戏?等下他若敢胡言乱语用伎俩蒙蔽主公,我势必要当场拆穿。哼,别以为夸赞我一句,我便会领情,由得你胡作非为。”

祁寒将他神色纳入眼底,暗觉好笑。又瞥了一眼眸光隐狯的陈登,眼神微眯。这才开诚布公道:“奉先,敌军虽有十万,却不过是仓促合兵,一盘散沙,不能齐心。正好比连鸡共埘,无法同栖,只须写一封书信,便能离间韩暹杨奉,使其生乱,调头反攻袁术之军。”说着,拾起案上研备的笔墨,纵笔疾书,瞬间而就,书成一篇字迹凌乱的书函。吕布俯身一看,不禁目瞪口呆,纸上的字体新奇从所未见,更有泰半的字非常怪异,都不认识。

陈宫见吕布挠头,神色有异,也凑过来看,祁寒心念一动,忽将纸张掖在掌心揉成一团撕碎。陈宫讶然望着他,面带不解。

祁寒并不解释,只将长眉一轩,朝陈登道:“我字如狗爬,贻笑大家。元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