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曹操的大公子!

他适才竟然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与他在一起……完全像是疯魔了,被念头魇住了一样。那一瞬间,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片,只有一个祁寒。天地间仿佛安静了下去,只有对面那个垂首不语的青年。赵云竟有一种有了他,便会拥有全世界的感觉。那冲动的念头竟是:罢了!不管他曾骗了我多少,不管他对我的爱意是真是假,就算要将他绑起来关起来,日日强迫他与我在一起,我也绝不放手!绝不会任他离开我……

压抑下心头的魔火,赵云退回了甘楚身旁,面带关切地问她:“你如何了?”

甘楚摇了摇头,强扯了一个笑容:“我没事。”目光有些躲闪,不敢去看祁寒。

祁寒就在不远处,静静听着赵云关切温柔的声音,与先前,他和自己说话时,那冰冷的嗓音完全两样的柔和。渐渐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

这时,那名飞燕部的汉子突然从林中钻了出来,陡然见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先吃了一惊,随即浓眉一皱,大声道:“浮云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

话落,‘哐当’一声将还鞘的腰刀拔了出来,走到祁寒身旁,护住了他。眼见浮云部的人面色不善,强势异常,他脸上升起了几分薄怒。

“哟,这么快就搭上新人了。”

“事过了吕布,想必便是喜欢这一号粗壮的汉子……”

“居然连飞燕部从不近女色的段老大,都成了他的幕下之宾,啧,真了不起。”

“你懂什么,不近女色,那便是要近男色的……”

浮云部都是些粗鲁的汉子,平日里只讲些荤话,没有顾忌,原本是不对祁寒讲的,因为尊敬他。但后来得知他隐瞒身份,又害死了丈八,便让众人对他恨之入骨,因此毫不犹豫地调侃他。

赵云听在耳中,心头如火烧一般愤恼,终于大喝一声:“住口!”

众人便噤若寒蝉,鹌鹑似的不敢说嘴了。

却见那被叫做“段老大”的汉子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怒道:“教主令牌在此,谁敢再罗唣半句,我手中的刀不认人!”

说着一晃白花花的腰刀,指向刚才说嘴的几人。

张燕乃是代摄教主之职,却将令牌交给段老大,命他保护祁寒,其中拳拳之意,实在颇深。

孔莲朝着令牌行了一礼,却是噙着一边的唇,冷笑道:“嗬,连段老大都派在了身边,必是见过张飞燕了罢。怎么,你向张飞燕打听我浮云部情形之时,他竟没有告知你,咱们的兄长已然成亲之事?”冷嘲之意溢于言表。

他与丈八恩爱多时,自然能瞧出祁寒对赵云用情极深,如何说话,最能令他难受难过,孔莲自是知之甚详。

谁料,祁寒却抬起头来,淡淡回他一句:“嗯,我此时知晓,也并不晚。”

孔莲对上他死水般凝滞的眼波,不由怔了一下。

适才他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孔莲还以为他在黯然神伤,哪知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有眼眶有些微红,看不出太大的异样。

祁寒却扭头,朝着赵云道:“喜结连理,早生贵子。赵将军,恭喜你了。”

态度自然,仿佛来自一个熟人的道贺。

赵云望着他,那种淡然自如的眼神,胸口闷痛,呼吸不畅。

“公子,杏林外的曹兵都已清理干净了。有十多骑应是与浮云部交锋,吃了败仗,飞驰东去了。似是往白马县去搬救兵……”那被称作“段老大”的汉子,见祁寒没什么事,先松了口气。话落,见他脸色不好,伸手想要相扶,却被祁寒抬手婉拒。

“……那公子,咱们今天还去黎阳吗?”如果要去,就得抓紧出发,不要跟曹军再撞上了。

段老大却不知道,祁寒急着要赶去黎阳,就是为了去见赵云,此刻人已见到,事已至此,他哪里还需要再去什么黎阳濮阳。

祁寒费力朝他牵起了个微笑:“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段老大自然也觉得这里不宜久留,浮云部的人都不对劲,虽有令牌在手,但也怕他们不服管教。便携了祁寒,一起朝林中走去。

浮云部的人眼见如此,纷纷急道:“头领,难道就这样放过此贼?!却不给丈八头领报仇了?”

赵云望着祁寒的背影,眼中闪过几抹挣扎之色,却是沉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朝华恒等人使了眼色,命他们整队带回,“丈八失陷之事,还有许多蹊跷,待我查明一切,必不会错放恶人。”

众人这才服气,跟着华恒等人,扶了甘楚,慢慢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