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见两个军医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便皱眉道:“浮云头领问你们话,到底治不治得了,即刻回答!”

那老军医瞥了一眼赵云布满血丝的眸子,和他按剑的手,急忙道:“治得了!老儿治得了……”

额头的汗水却是涔涔不断,在赵云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哆哆索索地拿出了一应金创药粉等物,与另一名军医一起,处理起祁寒手腕的伤势来。

郭嘉倚在一旁的原木壁上,冷眼看着众人进出忙碌,见那赵云一副失魂落魄的疯样,坐守在祁寒面前,雕刻似的一动不动,不由得又哼了一声,目光阴寒,渐渐透出一股伐人深思的意味来。

那老军医治疗外伤倒是一绝,动作熟练,很快就将祁寒的断腕接续包好了。又从董奉的药架上辨认了一些治伤的瓶瓶罐罐,不管那些粉末是否能够愈合伤口,他一股脑都塞给了段老大拿着。伤势虽然包扎妥了,但失血过多,人体精血已去,却是最不易处置的。老军医无奈之下,只得胡乱开了几个补血益气的方子,拣好了药材,拿给段老大去灶间煎煮。

整个治伤的过程,屋中都是凝滞沉重的气氛,赵云一语不发,坐在那里,旁人便大气也不敢出,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惟有郭嘉,在一旁持续不断的低咳着。

老军医处理好了一切,段老大也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正要拿去给祁寒服下,郭嘉却道:“拿来给我。”

段老大见赵云没有反应,张燕又点了头,便先端给郭嘉。

郭嘉二话不说,先嗅了嗅那药,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摸出个小巧的锦盒,取了一枚澄黄的丹丸,丢进碗中化开,道:“给他服下吧。”话落,他想了想,苦笑了一声,道了一声“罢了!”便将锦盒往段老大衣襟一塞,“三日之内,将这九枚丹药全给他用了。”

段老大“哦”了一声,端着药碗走过去,正要扶起祁寒来喂,赵云已劈手将药碗夺走,望向昏迷不醒的祁寒,又看着碗中的药汁,朝屋中扫了一眼。

老军医悚然一惊,以为他要发怒,立时苦着脸道:“浮云头领!老夫已经尽力了!公子伤势沉重,左腕筋脉已废,将来就算养好,也无气力。加之失血过多,何时能醒,要看上天造化,你便是杀了老夫,也无济于事啊……”

话音未落,张燕已一扯他的衣衫,横眉瞪了他一眼,老头的哀嚎声顿时戛然而止。但那言下之意,却是所有人都听懂了——祁寒伤得太重,恐怕是不能活了。

赵云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目光掠过段老大等人,森然道:“都出去!”

他拔出剑来,猛地一下斩断了桌案一角,冷冷看向众人,“谁若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便形同此桌!”

两名军医点头如同捣蒜,忙不迭地齐声道“不敢,绝不敢泄露半字!”,而段老大更不必说了,他既是张燕的心腹,又与祁寒亲近,更不会将他自死之事抖露出去。

郭嘉哼了一声:“你倒是深谋远虑,替他想得周全了。”

赵云不理会他讥讽之言,盯着祁寒的脸,没抬头,只是沉声道:“因为他不会死。我绝不会让他死——”更不会叫人乱嚼舌根,轻视于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寻神医也好,神道也罢,我一定要将人救回来!赵云咬牙,暗暗在心中发誓,一字一字,直将牙齿挫出血来。

“啧,”郭嘉又轻笑一声,“若你能一直这么维护他,他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了。”

赵云眉心一颤,道:“你放心,我再不会让他难过受苦。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再放开他。”

“最好如此。不然,你就算不死,我也会取你的性命!”郭嘉眸光闪动,恋恋不舍地从祁寒身上收回。

赵云的手轻轻拂开祁寒脸上的发丝,眼底闪过一抹难察的悲痛凄恻,停顿了一下,点头道:“若有那一日,不必你动手。”

“好好记住你的话!”郭嘉讪笑低哼,扭头拢起了袍袖,便往精舍外走去。

张燕眼珠一转,也乖觉地带上了军医们和段老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