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高声喝道:“谁不想死的,便与我一起冲出去,带我将它杀出一条血路!”

西凉健骑们见马超振臂一呼,眉目威怒,气势凛然,心中一紧,这才回升了几分勇气,齐声发喊,跟在他后方,疾速朝西面冲去!

祁寒本来暗自担心,但当看到令旗指向西方后,心中顿时大定。暗想,原来马超这人并不驽笨,相反他反应奇速,判断倒也精准,算是个将才。

因为,西边的敌人,其实是最强的。

马超选择冲突西方,正面与他们交锋,战况会变得异常惨烈,但,如果是马超打头阵的话,他勇不可当,好似一把锋锐无比的利刃,与敌方先头部队交接之下,必定可以大大挫伤对方的锐气,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飞快突破骁骑和步兵的防线,率领残部一路冲杀出去。一旦突破了西方这道最强的防线,另外两面就不足畏惧了,追击的阻力会变小,逃奔起来也更游刃有余。

相反,若马超选择从较弱的两面进行突围,才是最不明智的。

到时候,会将后背留给了最为强大的敌人——西边的骁骑和重步兵。强行突围之时,后方还要深受其害,战士也无法用心冲杀,后方阵脚一乱,被强兵蚕食,极容易彻底败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祁寒吐了口气,拾了几枚武器,放入马背囊中,将一面盾牌绑缚在臂上,右手拾起一把铁剑,跟随着这些舍命一搏的骑兵们,一路朝西边冲杀过去。

这一夜,阎行亲自指挥,兵分数路,四下里围堵追逐马超的散勇余部,却被他们拼死猛冲,狂驰夺路而去,跑得失去了踪迹,直到天光见亮,也没能追到。

阎行听了回报,冷然而笑,在马上胸有成竹地道:“我在此处设伏,便早已料到马超追赶诱兵至此,必定早已是人马疲惫,草粮将尽了,他是走不出这片广袤荒漠的。众人暂且回营,待晨炊休息之后,往四面仔细搜索,定然能找到马超的残兵,届时,我将亲自把他剿杀干净。”

他传令下去,三军顿时欢声雷动,齐齐高呼,群情激奋。

其实,马超突围时,也折损了阎行不少的骁骑和步兵,但这一点伤亡,阎行却是不以为意的。毕竟,这一役他算计了很久,的确打得马超出其不意,死伤惨重,只剩下了几百精骑,且还都是又累又疲,缺粮少食的,再也难逞勇猛——阎行嘴上勾着笑,心里想着,只怕还不等他找到马超,将之绞灭,这些个落荒而逃的败军之将,就要因为水粮短缺的问题,先行倒毙在这片沙漠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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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起了白茫茫的大雾。

一行行幽灵般的骑兵驰来,大多甲胄凌乱,身上负伤,甲衣上染著血迹显得破烂狼狈,他们从四面八方归拢来,进入硖道之中,聚在这片让他们吃了大亏的隘口里,屏息静待着。

每一匹马的蹄子上都裹了厚布,马口勒紧,衔了枚棍,不许它们嘶鸣发出任何的声音。

相熟的骑兵们跳下马来,聚在一处,矮身蹲在硖道里,四周涌动着浓烈的血腥味,遍布同袍的尸体,有些是被滚石滚木压死的,有些受伤后,被阎行的人清理战场时,提兵器直接攮死的。

人越聚越多,终于,慢慢地不再有人来了。

所有的人都围拢在一起,望着中央白袍染满鲜血的青年将军,等待着他的号令。

原来,昨晚在突围之前,马超曾经传下旗令,众人突围时,可以伺机四散逃离,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但不管逃向哪个方向,最终都要在次日的寅时三刻,来此相会,清点残部。

阎行怎么也料想不到,马超在惨败之下,居然还会算计他一道,教骑兵们来这里藏匿行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阎行在这里布下杀阵埋伏,事了之后,此地便空无一人了,他的士兵往四面八方去搜查马超残军的踪迹,却根本没人会想到,马超的人马其实并没有逃远,而是纷纷折返了回来,潜在了这片他们刚刚逃离的泥淖地、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