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哎吆——疼死我了!虎哥,怎么办?咱们找地方弄几根长铁棍,再杀回去?”在白龙镇大街上,一个脸颊上有两处烫伤的老知青,一边丝丝地抽冷气,一边问鲁虎。

鲁虎看看身边四个全被赵海用火炉盖烫伤了的同伴,呜呜噜噜地说:“老五,先——先忍忍吧!老——老二的伤——伤重,该——该去卫——卫生院治治啊!”

鲁虎刚才打架时,酒精起作用,大脑处在亢奋之中,还没觉着鼻子有多疼,这会儿,站在大街上被寒风一吹,冷静下来后,只觉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都想呻-吟出声了。

作为白龙公社颇有名气的老知青小团伙之首的鲁虎,十分彪悍,平日打架时受了一般的刀棍伤,都没让他如此疼痛过。他知道,自己的鼻梁八成是断了,如果不赶紧去医院,说不定就会留下无法治疗的伤患。

鲁虎不想在几个小弟面前掉了架子,所以,便用老二的伤势较重为借口,提出,暂且不回小饭店找场子了,而是去白龙镇卫生院疗伤。

被鲁虎称为老二的那位老知青,因为在赵海背后捅刀子,承受了赵海的滔天怒火,所以受伤较多。除去右手背一片焦糊外,他的头部、脖颈、手臂等地方,也有多处烫伤。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右侧,被火炉盖的边缘,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那口子的两边,黑乎乎的,耷拉着几丝皮肉。

听到鲁虎说去卫生院,老二张开因痛疼而咬紧了的嘴巴,迟疑地道:“虎哥,下午——下午一点半开始考试,咱们去医院,不能耽误考试啊?”

鲁虎看着老二脖子上的那条黑乎乎的大口子,心里想,这老二,还竟然挂念着下午的考试!如果他被那疯了似的小子划破了动脉大血管,这会儿,还能有命吗?

鲁虎叹口气道:“唉,老二,你的右手这会儿还能拿住笔吗?再说了,你看看那么多报名高考的人,咱们五个,就算参加完了考试,也根本没希望考进复习班啊!”

不断地哎吆哎吆叫疼的老五道:“是啊!虎哥说得一点不错!我上午考语文,第一大题就解释了一个词语,胡乱造出了那两个句子,作文呢?我绞尽脑汁,才写出一百多个字呢!唉,考题太难了!我不考了!后面的几门,我是坚决不考了!”

“奶奶的,语文都这么难考,后面的我也不考了!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就算考了今天下午的史地,那明天的数学和米语,也得交白卷。”

另外两名老知青,在小团伙里,一个是老三,一个是老四,他们俩也一齐叫嚷着要放弃资格考。

老二沉默了,不再言语,算是同意了鲁虎到卫生院疗伤的提议。

鲁虎他们五人朝白龙镇卫生院匆匆走去。身后,突然追上来了两个人。

是钱金宝和孙军追上了鲁虎他们。

钱金宝对鲁虎道:“大哥,我姓钱,叫钱金宝。打你们的那个赵海,是我们俩多年的仇敌!我们俩和他是同班同学。这几年,我们和他打过不少次架,都不分胜负。只是到了今年夏天毕业后,他不知跟什么人练成了金钟罩功夫,我们才打不过他了。就我们所知,要想打伤他,除非人多,都带着铁棍、钢筋、刀子什么的才行。”

鲁虎鼻子疼得连嘴巴都难以张开了,可他还是打量了钱金宝和孙军几眼,瓮声问到:“他刀插不入,滚热的火炉盖也敢拿,我们怎么能伤了他?”

钱金宝道:“我问过几个武术老师傅,他们说,练护体硬功的人,无论练到什么地步,身上都有罩门。那地方,就是这些人身上的死穴。你们人多了,把他围住,长枪短棍的一齐朝他身上招呼,还怕打不着他的罩门吗?”

鲁虎略一沉思,点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小哥说的有道理!”

钱金宝也没再啰嗦,朝鲁虎招招手说:“虎哥,快到点了,我们俩还要去白龙高中参加第二场资格考呢!咱们回头见!”

说着,钱金宝拉着孙军,两人急步地朝白龙高中去了。

几分钟后,身上带着浓厚焦糊味的鲁虎他们,哼哼呀呀地走进了白龙镇卫生院。

临近农历年关,除去病重得实在不能出院的病号外,其他的病号,都回家准备过年去了。本来规模就很小的卫生院里,这会儿,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门诊室里,刚毕业分配不到半年的实习医生王军,百无聊赖地坐在火炉旁,捧着一本实用妇科书,哗啦哗啦地翻着书页,寻找那些女性私部的图片看。突然,门诊室的门,嘭地一声响了!

王军脸色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来,看到五个浑身衣服有好多地方似是被火烧了的大龄青年,呼隆隆地闯了进来。只见这五个人,其中的一个,满脸血迹,另外四个,脸部也有些或红肿、或焦黑的烧伤!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个人的脖子处,挂着一条黑乎乎的大口子!

“你们这是——”从来没见过这等阵势的王军,急忙站了起来,一脸惊诧地问到。

“麻痹的!赶快给我们哥几个处理处理伤!”鲁虎的老知青小团伙里,伤势最轻、只左脸颊和右手臂各有一小块烫伤的老四,凶巴巴地朝着王军吼了起来。

“你们——大哥,你们先去——先去挂个号吧?”王军被老四吓得口吃起来。

“挂你麻辣隔壁!赶快治!要是弄晚了,我们受了感染,留下了伤疤,老子就要了你的小命!”老五朝着王军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