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镇卫生院的年轻内科医生王军,尚未从昨天的恐怖阴影中走出来,今天面对近二十个躺在走廊里的外伤病号,不免一脸的惊惧。他哭唧唧地对周扒皮说:“周所长,我——我是内科医生啊!这些病号,我——我不会处理啊!”

周扒皮当兵的时候,干过两年卫生员,受过三个月的战地救护培训,他一边吩咐王军立即挂电话把回了家的院长叫来,一边指挥着老护士等三名卫生院的护士,给老四等六个重伤号止血,简单包扎伤口。

暂时处理完了重伤号后,周扒皮和老护士又粗略检查了一下另外十几个老知青,发现他们基本都是腰部或者腿部被硬物击伤。其中,半数以上有骨折迹象。虽然他们一个个痛苦不堪、呻-吟不断,可并没有生命危险。

倒是赵海,让周扒皮疑惑不已。刚才明明见他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能高声大嗓地骂自己,这会儿,他却眼睛紧闭,浑身软塌塌的,一动也不会动了。

王军看着全身衣服破破烂烂、却没有一点外伤的赵海,所学的神经内科知识,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迟迟疑疑地对周扒皮说:“周所长,我看他——我看他的症状,像是脑震荡啊!”

一边的李梅立即说:“不错,很可能就是这种伤!刚才那么多人围着他,用铁棍和钢筋打他,用砍刀砍他,说不定伤了他的脑袋,造成了脑震荡。”

“可他头部连个小包都没有啊!他——他的衣服烂成了这样,身上也没有一点点伤痕!这事,真是怪了!”王军看着躺在走廊地上、无声无息的赵海,惊奇地道。

李梅说:“夏天那会儿,我见过他和几个小混混打架,那些小混混用白龙腊木棍打他,他也没受外伤。当时他只穿了一套蓝布衣裤啊!我知道,他不但会梅花螳螂拳,他还练过硬功。”

李梅想到了陈二狗他们围攻赵海的那件事,还想到了初冬时分,发生在五指山里的那件事。那件事要是说出来,肯定会惊倒一大片人的!当时,赵海追打公社会长吴仁,她姐夫钱平阳的保镖出手阻拦,和赵海对打了起来。那保镖虽然是省城的武警教练,可也没能打伤赵海呀!

李梅在警校培训时,也算一个很用功的学员,什么南拳北腿、东刀西棍的,学得也是有模有样。一套格斗擒拿术,真正施展开来,也能对付三个两个的大汉。这会儿,她见识了赵海在与老知青混战中震撼人心的表现后,却感到了深深的自卑,自卑自己的武力值太低了!

周扒皮翻腾了几下赵海的衣服,又扒拉着他的头发看了一会儿,连连点头说:“是!是!!这小子是很古怪!他抗击打的能力,也太恐怖了!打群架,近二十个老知青都被他打得不能动了,他却连一点点皮肉伤也没受!这身手,恐怕比军队里的特种兵还厉害啊!不过呢,越是他这样的人,对国家来说,越是危险!因此,我们对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李梅看着似是昏迷不醒的赵海,对周扒皮说:“周所长,这次事件,我亲眼目睹了。赵海真的不是和这些老知青打架斗殴啊!那几个伤得重的,都是因为抢夺我的手枪,才被赵海拿铁棍打了头部的。”

周扒皮盯着李梅道:“小李,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赵海,在学校时,就经常地和同学或者社会上的小混混打架斗殴啊!他进我们派出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有,你记得上次在五指山里,他动手打——打人的事吧?”

李梅道:“周所长,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我都记得,可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啊!说真心话,今天要不是他出重手打倒了这几个老知青,我的枪,就很可能被他们夺去了!要真发生了那样的情况,谁知道会不会出更大的事儿呢?”

周扒皮的眼珠转了几转,对李梅说:“小李,我不反对你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当目击证人,可关于枪的事儿,关于赵海帮你的事儿,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说话啊!”

李梅坚定地说:“周所长,我已经想好了,赵海当机立断地把袭警夺枪的歹徒制服了,就是在帮我执法!就是在做维护社会治安的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