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赵阿姨打开客厅的门,朝外张望了一下,惊奇地道:“嗯?珏武哥今天怎么早早下班回家了?”

赵阿姨转回身子,一边朝厨房里跑,一边叨念着:“哎呀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得赶快给我珏武哥烧水泡茶去!”

肖海海愣了一愣,起身,提着睡衣的下摆,晃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噔噔噔地跑向二楼。

杨伟见状,也急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出客厅。

一辆车身锈迹斑斑、篷布几乎变成了白色的老旧吉普车,停在院子里。

司机下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华国人民军元帅、华*事委员会第一副主席赵珏武,阴沉着脸,从车里钻了出来。

“赵主席,您好!”杨伟快步迎了上去。

“你是——哦,你是杨校长!我记得你,咱们见过几次面。快请屋子里坐!屋子里坐!”赵珏武满脸的阴气瞬间退下,他微笑着,轻轻扯住杨伟的衣袖,陪他重回客厅。

“坐!杨校长坐!杨校长快坐下!!”赵珏武热情地把杨伟让到沙发里。

杨伟在十九年前,就远距离地见过赵珏武几次。那时候,赵珏武不到六十岁,他挺拔的腰杆、不苟言笑的国字脸、满头黑黝黝的短茬头发,曾给过杨伟深刻的印象。

去年七月初,王总会长去世后,赵珏武和国务院第一副国务卿李学文双双复出。在这一年多中,杨伟和他一起开过几次会,他发现,赵珏武变化很大。

赵珏武的腰,佝偻了,没有了过去那种军人的威武形象。赵珏武的头发花白了,完全是一副老人样子了。而更大的变化是,赵珏武曾经让人敬畏的国字脸,会不时地挂满微笑。

面对赵珏武的笑脸,回想当年的赵珏武,杨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小芳,赶快泡茶!泡那份今年的明前龙井!”赵珏武对着厨房,大声吆喝着。

“珏武哥,没想到你不到下班的时间就回来了,让人家很被动呢!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提前挂个电话给人家呢?”厨房里,传出了赵阿姨如同少女般的娇嗔。

“哈哈——小芳,哥向你说声对不起了!哈哈哈——”赵珏武朗声大笑起来,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笑声落下,赵珏武的脸忽然由晴转阴,他沉声问杨伟道:“杨校长,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向前的事儿?”

在赵珏武问话的那一瞬间,杨伟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他重新感受到了那种压迫人的威严。

杨伟想到了刚才肖海海的话,他有点气短地说:“赵主席知道那件事了?唉,其实呢,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只不过那个学生,身份有点特殊,也有点小狡猾。”

赵珏武的脸,更加阴沉了,阴沉得叫杨伟如坠冰窟。赵珏武注视着杨伟,冷冷地道:“杨校长啊,你一个正部级的名校校长,会为一件小事情到学生家里来吗?”

杨伟在赵珏武的注视下,感到一股股冷汗,从他脊背后面冒了出来。刚才面对肖海海时那种无所顾忌的气概,烟消云散。

杨伟急忙说:“赵主席,请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我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赵珏武摆摆手,苦笑道:“杨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错了!这件事刚出来的时候,你就做错了!”

“这——赵主席,您这话——”杨伟有些惶惑,看着来回变脸的赵珏武,他小心地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