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武林中人发现,江湖变得奇怪起来。

似乎那些以往站在江湖顶端只能仰望的势力,都默默的蛰伏起来。

正道的四大圣僧数年来只开坛讲学,再不言武,慈航静斋再没有人看见她们的传人入世;魔门那边更是完全的销声匿迹。

但真正顶尖的势力却心中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时的平静罢了。

天下形势却也渐渐分明,北方以李阀为尊,但刘武周等人依然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南方因为宋缺的存在,宋阀有着特殊的地位,但论实力还是林士弘以及萧铣为首,各自拥兵过十万。

江湖上如今最耀眼的高手便是双龙二人,他二人崛起于微末之中,却短短数年,已经站在了绝顶高手的位置上,没有魔门和静斋的江湖,他们二人一心,近乎无敌。

时局如棋,但执棋人却如在世外,不为人所知。

石之轩与秦穆正坐在田埂之上,眯眼看向阳光下的山庄。

秦穆的山庄却已然比往日大了数倍有余,周围更是农田俨然,没有一丝乱世的气息。

山庄里早不是往日的大猫小猫三两只,反而多出几百人来,有些是秦穆又入突厥,带回来的汉家少年,更多的却是魔门控制下的军阀如林士弘及梁师都等,从各地挑来的资质优良,性格坚毅的孤儿。

他们此时都是一副头上无冠,身穿布衣,脚踏草鞋的模样,在田间来往,见到秦穆以及石之轩,都会停下身来,微微一躬,目露尊敬。

这并非山庄的全部弟子,不过一旦到了十八岁,这庄中弟子便要出去自谋生路,或是进入魔门麾下的军队,或是在田间乡里教书育人。

石之轩看着这生机盎然的一切,突地叹了口气,开口道:“说实话,我亦是不知与你合作是对是错。”

他骨子里是儒门出身,便是这庄中教弟子读书写字的先生,也大都是他从儒门内部延请来的。

他以为儒学精深,在这里会教出儒门最合格的弟子,但秦穆手中的东西,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儒墨两家,自战国时便是水火不容,不过后来墨门消亡,儒门不再对其大肆批判,反而重新省视那些墨家典籍,吸纳了不少进儒门内部。

故而如今虽然墨门消亡已久,石之轩绝非对墨家的理论一窍不通,反而由于他是魔门补天道和花间派的传承之人,门中一些上古典籍他也是翻阅过,论起这个时代对墨家的了解,他绝对可称大家。

但他却能确定,秦穆传下的,绝非是墨门的学问,反而是一套似是而非,却又好象无穷无尽的体系,比之儒学,简单直观而震撼,短短三年,山庄众人精通儒学的人不多,但对秦穆的学说,却几乎人人都有兴致。

便是如他一般的原来儒门之人,都是沉迷了进去。

秦穆心中暗笑,他不过是将前世的物理化学等科学学科的入门知识稍稍写了一点,对秦穆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不过是老古董一般的学问,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对科学的体系化总结却仿佛揭开了世界的一层面纱,令他们看到了新的天地。

其实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很多东西他们都已经有所发现,但用成体系的目光去省视,却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