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贤这一撞着实是不轻,姗姗来迟的大夫在给胤禌重新包扎过伤口后,顺带着也给柳书贤把了把脉,得出个至少也昏迷一两天的结论。

泼水也泼不醒的那种昏法。

折腾了半天,其实也没折腾出什么结果来,柳书贤所说的那些话不可不信,但是也不可全信,不过不管胤禌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暂且都是不能透露出去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就算是想要借机打压太子的大阿哥也不敢贸然把这种事捅出去。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且不说其他皇子,太子是肯定不能再继续逗留在郡王府了。

特地避开了其他人,太子把胤禌拉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小十一,你看这人能不能暂且帮孤看上几天?”

“留在我这儿?”胤禌愣了愣,低头思索了两秒,轻轻点了点头。

“人留在我这儿一段时间没问题,但是二哥,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当真跟你没关系吗?”

太子爷脸色顿时一黑,“怎地连你也不信孤?!”

“......”他还真是不怎么相信。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胤禌听的见,那柳书贤所说字字句句都仿佛带着浓浓的恨意,那样的情绪是做不了假的。

面色忍不住扭曲了一瞬,太子爷愤愤的伸手在胤禌脸上捏了一把,别人怀疑他也就算,胤禌怎么能也不相信他?!

“孤要是真的跟此事有关,怎么可能还留着这柳书贤的命!”

留着柳书贤的命就是为了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这黑锅可不能莫名其妙就让他给背了。

听太子这般言语,胤禌反倒是心下松了口气。他内心里其实也不希望太子真的跟这件事有关,毕竟柳书贤所说的那些事实在是悚人听闻,如果真是太子做的,胤禌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再面对太子了。

柳书贤这一昏迷是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大夫说他这是郁结过重,再加上体内旧伤复发引起了发热,至少要在床上静养一周时间才能下床。期间柳书贤也醒过几次,只是因为发热的关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胤禌纵使是有些问题想要向他询问,也只能暂且压了下来。

第三日酉时,柳书贤终于退了热清醒了过来。

胤禌收到消息便立马到了柳书贤所住的偏院,屏退屋内的一干侍卫之后,他和柳书贤做了一番交流,终于弄清楚柳书贤是怎么潜入郡王府行刺的缘由。

在被困在阿尔吉善府上的那段日子里,柳书贤一直都没放弃过逃跑的希望,靠着忍耐和毅力,他终于在前几日成功的找到了空子逃了出去。他本来是打算彻底逃离京城的,所以逃走的时候顺手还带了些容易携带的珠宝,也好换成银钱当做盘缠,那索相府的令牌也是逃跑的时候顺手偷出来的。

可惜他低估了阿尔吉善在京城的势力。

刚逃出去不到半日,他还来不及出城,阿尔吉善的爪牙就开始四处搜捕他的行踪了,出城的路上更是遍布眼线,他根本就出不了京城。

柳书贤没办法,平日里只好扮作乞丐混杂在一些阴暗肮脏的角落躲避,他心想或许过段时间他们找不到人,就不会再守的那么严了,到时候他就可以逃出京城远离这个地方。

可是柳书贤身子骨不好,没几日就染上了风寒,体内之前被折磨留下的隐疾也发作了起来,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实在是没了办法,柳书贤才冒险想去把手里的珠宝换成钱看大夫,可是就是这一次冒险,却让那些人发现了他的踪迹,好几次都险些抓住了他。

清楚自己不可能逃出京城之后,柳书贤心灰意冷,这才生出了不顾性命安危行刺太子的想法。

煊郡王开府的事情满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柳书贤在听说太子那天也会驾临的消息后,就开始偷偷的策划了起来。他用身上的珠宝收买了一群和他年纪身型相当的乞丐,让他们给自己买来了衣物和匕首,然后就开始等待行刺的时机。

出身书香世家,柳书贤的仪表气度自然是不错的,他轻而易举的趁着宾客最多的时候混进了王府,然后又用索相府的令牌蒙骗了侍从进了隔间。

“原来如此。”胤禌了然的点了点头。

柳书贤的身体还很虚弱,跟胤禌说这些事的时候一直都是躺在床上说的,他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有些迟疑的对胤禌问道:“太子为什么不杀我?”

“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吧?”胤禌笑了笑。

柳书贤沉默不语。

他确实是猜到了一些东西,自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也没有被关押在什么地牢中的时候,他就开始在心里思索了起来。

这正是因此,他才愿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胤禌。人要是能活着,谁会想不开去找死呢?

“所以不用想太多,你就在这儿好好的休养身体吧。”

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胤禌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