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南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抱拳前伸,几丝乱发拂向前额,更显出他内心的稳定,他就这么执着地等着曹鉴副宗主的回答。

东方宇、神昆、南宫宙和龙七似乎在这一刻又有感悟,对这个爱财如命的崖主和师父的好感进一步加深。

自从进入总堂以来,他们面临了多少阴谋?

弟子们既是在拼命,又是在为他挣脸,这一刻,巢床崖只需要他不再退缩。

曹鉴的脸黑的像碳,他仿佛感到上千人都在盯着自己,脸上青筋抽动,久久不语。

何未了长叹一声,有些萧索地站了起来,事到如今,辞职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解脱,否则他将如何面对长老堂的调查?回首看了看同事了几十年的众堂主,略带着留恋地道:“天意如此,我便辞职也罢。”

董天南直起腰来,看向乔四宝,乔四宝脸上青白变幻,等了很久,竟没有一个帮忙说话的,只得道:“我也辞职,请长老堂定夺。”这等于说了一个活话,寄希望于宗门继续留用。毕竟鸭子桥与巢床崖是宗门两个最富的分堂,身为堂主,修炼资源雄厚,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董天南呵呵一笑,道:“乔兄,巢床崖风光秀美,你卸任之后,欢迎去我那里养老。”

这是原话奉还,赤裸裸的打脸。

乔四宝气血上涌,像被扼住了脖子,脸霎那间通红。

场上静了下来,另外两个当事人竟然不再表态。

这会儿,董天南就像一个胜利而好斗的公鸡,向着沃文平道:“沃老弟,你可是主动跳出来的,当初没想让你参赌,你偏说我看不起你,如今不会忘了吧?”

不等他回话,董天南又厌恶地向甄无兴道:“至于你,虽然说过你若赌输,终生甘愿不升任堂主,但我想以你的德行,长老堂也不会轻易安排,你若不认也就算了。”

沃文平和甄无兴极为不甘,沃文平原指望有朝一日何未了另谋高就时接替论道堂堂主。甄无兴更是一个官迷,落得如今下场,已把董天南恨了个透。

曹鉴副宗主有些不忍,这可都是他手下的大将,哪里甘心就这么一下全撸了,向长老堂堂主百里红道:“百里堂主,你们的意见希望能慎重一些。假如今天是天南赌输,我也是这句话。”

这句话说得极为高明,充斥着爱才之意,竟让不少同门颇为感慨,暗怪董天南不够大度。

百里红站起,恭敬地向曹鉴道:“曹副宗主,此事昨天长老堂就提前研究了。准许乔四宝辞职,甄无兴永不重用。至于何、沃两位堂主吗?长老堂不准他们的辞请。”

乔四宝和甄无兴一下就垮了下来,特别是甄无兴,气得发起抖来。

曹鉴暗暗松了口气,总算留下两个,至于那两个吗,以后再说。

不料,百里红继续道:“经长老堂多数太上长老同意,免去何未了和沃文平论道堂正、副堂主职务,交戒律堂调查。”

曹鉴陡然一呆,长老堂的意见在宗门就是圣旨,因为连四翼玄武大人都是长老堂的一员。看来,宗门在这件事情上还不打算善罢甘休。为什么宗门会如此在意巢床崖这个小子,难道是圣人的意思?

连董天南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事实上他能当面抽这几个贱-货的嘴巴就很高兴了,实是没想到赌局的诺言竟全部兑现了。他脸上的皱纹全部向上弯起,在这一刻,他无疑是最大的胜利者。

董天南拱手向曹副宗主和百里红堂主致谢,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尽管他一忍再忍,但浑身散发的高兴劲儿哪里掩饰的了,把有关人等气得半死。

看似私人间赌局,纯属义气之争,其实这中间暗藏汹涌,又何尝不是宗门内两大势力,正义与邪恶的大决战。东方宇似乎听到战鼓阵阵,看到红旗飘扬。

这时,百里红顺势道:“在论道堂新任堂主没有明确之前,由我暂代堂主之职,毕升任我的副职。毕升,下面的事交给你了,别让圣人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