犼虽然至性地评论,但真没有任何轻视之心,他只是看穿了,眼前的剑痕并不是剑神的终极之作。

相反,他现在非常谨慎,甚至都有些虔诚。

因为一向只喜欢以力破万法的他竟然有些喜欢上剑了,这或许是爱屋及乌吧。

他站在那又想了想,继续向左侧横移。

“啪啪啪!”

山崖上忽然爆起了火星,响起无数清越的剑鸣,有的如击罄,悠然渐远,有的如龙吟,在耳边蜂鸣不已。

剑痕越来越密集,剑势越来越磅礴,剑意也越来越森然。犹为可怕的是,这些剑自成套路,俨然已是一套连绵不断的剑法。

王奔,罗流云和竹亦农瞠目结舌,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罗流云竟然唤来自己的剑,开始舞动揣摩。

竹亦农悄悄向紫金儿道:“师姐,你别愣着,为何还不开始学?”

紫金儿眼睛不舍地转过来,有些茫然地道:“他说他会教我剑法。”

“哦,”竹亦农小声地道:“师姐,你从哪认识地一位剑道大师?”

“剑道大师?”紫金儿迷茫地看着青灯,喃喃地道:“不,他说他根本没学过剑法。要现学现教。”

“什么?”竹亦农痴在当场,“这是有宿慧吗?”

“你说什么?宿慧?真的是宿慧吗?”紫金儿盯向她无比熟悉地背影,也是痴了。

王奔已不顾一切,开始向总派传讯,呼唤圣女前来。

犼的步伐慢了下来,专注地盯着扑面而来的剑气,仔细分辨那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体会着越来越狂暴的剑光。

突然,犼第一次变招了,斜持的剑骤然前伸。

一道剑光撕裂长空,犼第一次主动攻击了。显然,仅靠防守已不足以让他立在崖前不退。

凌厉的剑光刹那间照亮整个山崖,无数斑驳陆离的剑痕仿佛突然重生,它们低声咆哮,它们奋勇争先,都要和这道霸道的剑光争锋。

犼持剑横行,每一步都是剑光大放,开始如山间小溪,渐渐似雪崖上融化的瀑布,顿成大河,剑光如海。

越来越多的雪山派高手飞临崖前,却没有一人打搅犼的前行。

他们不是不敢,背后有守山大阵,现在就能组成天山剑阵。

他们实在是不舍得。

已多少年没人能激起剑崖如此澎湃的剑意。

记得上一次,还是盟主鹅鸣尘某次出关有感,仗鸣尘神剑,才引得此崖剑光大作。

北唐蝶已然沟通了八宝投枪,她紧张而困惑。

紧张是因为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在她的感觉中,根本分不出他与师父鹅鸣尘的高低。困惑的是,那种有些酷热的气息为何竟有一些莫名的熟悉。

正在此时,犼已走到了山崖的尽头。

无数道光明自他的符文石剑上飞起,瞬间照亮整座雪山,夺尽天地间本来的颜色,仿佛已连通星辰,寰宇内彻天彻地的明亮。

突然间,数之不尽的剑痕彻底复苏,像万条鲤鱼从江面跃起。剑崖之上蔚为大观,所有剑痕扑天而起,连成一线。

就像望海的人,看到的那道海天一线。

又像观山的人,看到的天边一抹赤霞。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所有的剑都嗡嗡作响,如欲脱鞘而出。

那是山崖间剑意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