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嘴角,血沫和肉渣混着口水,黏得到处都是。惨白的脸,如同泡在水中多年的厉鬼。

我看了都打了个哆嗦。我甚至想,这小子虽然作恶多端,但这么折磨他是不是太过残忍!当时,楚莫在被他威胁,我是心中愤恨,才做出这种事?还是,受了石头的影响?我也搞不清楚了。反正那时候,只想解恨!

哎,我现在其实该关心一下我自己。话说,从老骗子拔输血管开始,差不多过去两分钟了。也就是说,如果这秃子真没法救我的话,三分钟后,我将会变成人干。想到这儿,我就浑身发冷!

我打了个哆嗦,转头看看白夜月,又瞟了眼正满脸着急的楚莫,抱歉的笑了笑。这次,看来我无法再陪你们走下去了。话说,也不知道小花现在在干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光头老骗子一步迈到安倍泰亲面前,仿佛对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毫不在意。

他转头多我们说:“其实,想让断掌小子活命,很简单!只需要……”

话没说完,他甚至头都没回,右手猛向前一送,直接刺进安倍泰亲的眼窝,然后一转。

安倍泰亲身子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就软到在地,没了声息!

我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夜月拿同样的匕首捅好几次,都捅不进去却让老秃头一刀给捅死?

老骗子杀死安倍后,也没买关子,就直接用教导后背的语气说:“无论多棘手的玩意,都有弱点。你们不了解啊,其实这小鬼子本事不低,体内养了无数线虫。这种虫,细如发丝,坚韧至极,能和宿主共生。用特殊的方法,好像是药浴还是怎么着,还能沟通线虫,达到如指臂使的地步。这种虫子平时处于休眠状态,只有被特定的条件才会激活。我猜,这小鬼子和你们打得时候,肯定始终拿了个东西……”

白夜月和楚莫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小鬼子一把撑了把人皮伞,伞上还挂了铃铛。原来,他是靠不断的摇铃,来唤醒体内的线虫。他之前那些对伞的介绍,其实就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得不承认,这小鬼子果然很有心机。

老骗子看我们恍然,这才继续说:“这线虫有个特性,就是当宿主感到威胁时,它们会瞬间集中到受威胁的部位,集结成一团。这一团线虫聚在一起,别说是匕首,就是电锯都割不动。高明一点的线虫,甚至会主动出击,在将威胁包裹住后,再钻入威胁生物的体内,顺着血管,短时间遍布全身。控制对方的关节、肌腱,让其做出许许多多非自愿的事。对了,忘了提一句,被线虫控制是个过程,威胁体越冲动、生气,血流量越快。它们到达身体部位的速度就越快……”

说到这儿,楚莫的脸就挂不住了。想想看,自己的一切,包括情绪,动作,都被小鬼子算计在内,真输得不冤枉。

“还有眼睛里不会有线虫,这就是小鬼子养虫术的罩门。”

楚莫皱着眉,问了句:“为啥?为啥眼睛是罩门!”

“你傻B啊,眼睛里钻满线虫,还看个屁啊,那不成瞎子了?”

“就因为有这样的罩门,我才能一刀下去,立竿见影。怎么样,都受教育了吧。你们啊,成也年轻,败也年轻。你们啊,就是不喜欢动脑子,可惜了,这小日本的一代养虫大师就这么死了,啧啧……”

我听着老光头的话,突然发现很多疑团都解开了。这光头老头,看似粗犷,不修边幅。可竟能把事儿观察到细致入微,滴水不漏。算倒仙这名号,真是有些本事。

听着老头喋喋不休的分析,不知不觉间,肩膀上那股吸力一点点消失了,扭头一看,缠绕在石头表面的毛细血管纷纷干枯。石头也不在闪烁红光。一股虚弱和空虚感,从四肢袭来。我像是躺在云端,软软地好想睡一觉。

光头变魔术般,从身上掏出一个灰不溜秋的布包。上面油亮油亮的,看起来很脏。

打开布包,是一排排粗细、长度都不同的银针。

他拿出一根银针,在我脑袋上摩挲了一下,一点点撵了进去。

说实话,他刚扎的时候,我还心里打怵。可真扎进去,身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暖流。那丝疲倦和空虚,像白雪遇到暖阳一样,迅速消融。我也有了丝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种时候还不能睡。等我开几服药,给你调理调理,还能减少你元气的消耗。”

老骗子扎完这根针我才注意到,他光洁的脑袋上竟然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看来,这根针扎得也非常不易。

“谢谢!”我虚弱的说道。

老骗子满脸堆笑,一把拍在我肩膀上,“咱俩谁跟谁啊。你要是瞧得起老哥,就叫我一声周哥。”

我咧嘴尴尬的笑了笑,这老骗子看起来都六十开外了,让我一个二十几岁的小青年喊他为哥,这也忒别扭了。喊大爷还差不多!

老神棍看不下去了,“你还要脸不。让小年轻管你叫哥。”

说完,他转头对我们几个介绍:“这老东西外号骗子,在玄学界,被人尊称算倒仙。别的本事没有,趋吉避凶的本事是一流。至于其他方面,他所学之杂,也绝对超乎你们想象。”

老骗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哈哈哈,其实吧,我对萨满教也很懂,对道教也略之三四,对佛教么,也是通晓的……”

你妹,我听完,怎么从没听出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他越这么说,越给人一种他在吹牛逼的感觉。让人不禁怀疑,他真是个高人,还是个骗子?

馆长假装咳嗽了一声,打断老骗子的吹牛的长篇自我介绍:“其实,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咱们邻居市档案馆的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