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仙桌好像是南榆的。”孙中原收回思绪,既然来看了,那就全看完。

南榆,并不是榆木,而是榉木。榉木只在南方有,北方人开始不认识,觉得和榆木有些像,就叫南榆,久而久之,这个称呼固定下来。

霍晓东也跟着看了起来。

榉木不是什么名贵木料,和紫檀花梨没法比,和红酸枝和鸡翅木也没法比。

不过,这一看之下,孙中原发现,这张八仙桌,和配套的两把椅子,还有附属的两个凳子,都是榉木的,而且都是晚清的。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户人家当年建宅之后,是一并做的红木大烟床和桌子椅子。材料不同,也容易理解,大烟床是待客用的,所以选材好;这八仙桌和椅子凳子,像是自家人在厢房吃饭用的家伙儿事儿,宾客一般看不到,用榉木就可以了。

“可拿可不拿。”霍晓东说了一句,“走吧,早点儿谈价儿,别让晚上的人先来了。”

出去之后,霍晓东先派烟,嘻嘻哈哈了两句。本来他已经说了卧室大床不要,可是这次却又说都想要,就是不知道价儿合适不合适。

这小林不是古玩行的人,好像没听明白这里面的虚头巴脑,直接开口道,“我给你们报个价儿吧!”

霍晓东点头。小林的报价,是红木大烟床五万,卧室大床一万。这两口儿价儿,让霍晓东满心欢喜,不过表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

更欢喜的在后面,厢房的桌子、椅子、凳子,一套一万。

那把交椅单独说了,他虽然知道是鸡翅木的,但也只要一万。

很显然,他基本是从大小和材质上说的。而且,他余出了自己要赚的那部分钱。

这古玩捡漏,眼力和运气都很重要,可还有一点,那就是人脉和货源,你要是有一手消息,第一个来,那情况是不一样的。毕竟,不经过古玩商的手,持有人未必个个懂行,而且出手的原因,五花八门。

比如这个小林,很明显没有狮子大开口,因为他不明白,也因为他明白。

他不明白的是,家具的年份和工艺价值的巨大作用;他明白的是,普通的家具生意怎么做,大致应该赚多少。

他把明白的用在不明白的上面了,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大赚。

既然小林把大烟床和鸡翅木交椅单独拿出来说了,霍晓东也就不打马虎眼了。本来他就怕混在一起报价,所以才玩了点儿心眼儿。

红木大烟床,要价在小林看来很高,毕竟是红木的嘛!要是一张普通的红木床,这个体量,也得三万上下。

可是,这是一张罗汉床,而且再不济也是晚清的。

霍晓东没有往狠里砍,主要是不想浪费时间。几个回合之后,四万八拿下大烟床,八千拿下鸡翅木交椅,一共花了五万六。

当场转账,让小林打了个收条。随后,霍晓东打电话联系货运车。

这红木大烟床实在太大,孙中原的大切是装不了,不过,那件鸡翅木交椅却放到了孙中原的车上。

回去的时候,孙中原开车在前面,货运车跟在后面。

大切中间熄了一次火,好在并无大碍,二次打火照常。

“跑不坏的桑塔纳,修不好的切诺基,我说,你可别在这小路上抛锚了。”霍晓东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