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乾坤的老脸挂不住了,他忽然看了看王戈,“是不是你和邝先生说起过这件扳指?”

这也难怪,就这么看了看,就能看出各部分材质的年份,就是朱乾坤面对这么一件,如果以前没见过,恐怕也得参详半天,还未必说得完全准确!

王戈连连摆手,心里叫苦,他没事儿说这个干嘛啊?

朱乾坤确实受刺激了。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种出神入化的眼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忽而又看向邝西寅,“邝先生,你刚才说,连从什么东西上取下来的,也能看出来?”

这个,他就不担心是王戈说的了,因为他确实给王戈说过取材的年代,却没有说过具体是从什么东西上取材!

邝西寅一听,看了看孙中原,顺手做了个捧起来的手势。意思自然是,你得尽可能把你虎叔的面子给捧起来啊!

刚才邝西寅只是顺嘴一说,他当然也没底,不过,一般人也不太会当真。

但现在,人家却用这句话将了一军!他也只能等着看,孙中原会怎么说。即便看不出来,话其实也可以说得圆过去。

邝西寅对孙中原的全心全力,孙中原自是记在心里,既然这样了,那不妨就来个彻底的吧!

“这个嘛,大致有点儿感觉,但是感觉不一定对。”孙中原先打了个底,以免后面不好解释,其实他当然知道,光影形态的转化,是没问题的。

“请讲!”朱乾坤一只手按住桌沿,声音低沉,略显颤抖。

“青铜器的铜皮不太好再次加工,我看,像是从觚的细腰直接截取并打磨的;紫铜可以再次捶打,这一条材质非同一般,莫非是从宣德炉的耳上取下的?至于金,做成金箔包镶,更难判定了,但是隐隐感觉到威严之气,难不成是从金印上取下的?”

孙中原顿了顿,“当然了,朱大师不会暴殄天物,想必取的时候,都已经是残得厉害,只剩一小点儿废料,正好构思取材,变废为宝!”

孙中原说的分毫不差!而且还照顾到了场面。

青铜,来自一件西周青铜兽面纹觚,只剩下腰部,而且上下锈蚀厉害,就中间一段两厘米多的材质能用。

紫铜,是来自一只宣德炉上的断裂的耳,当然,他只得到耳朵,主体自是不知何处。不然,就修复了。

而黄金,是来自一方残了的东汉金印。这金印,只剩半截钮部和一小点儿方角。

从这些残件上,高手还是能判断出年份的,可孙中原根据的却是加工成扳指之后的材质!

这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说出了出处!

席间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除了朱乾坤,没有人真正知道孙中原是不是说中了,但是,他们却感觉孙中原是说中了!

朱乾坤的额头冷汗涔涔,他可以相信,在铜器方面有比他眼力高的人,还可以相信,这个人可能很年轻。

但是,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个人的眼力,到了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