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原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上拍的贯耳瓶是假的呢?”

“这世上没有什么真假,如果你师父当年没加内印,你说,是真还是假呢?所有的人都认为是真的,只有你认为是假的,那还是真的。”隋东辰轻轻抚摸这件贯耳瓶,“不过,我知道,我这件肯定是南宋修内司督造的官窑,我们五个人一致认定的。”

孙中原突然笑了起来,“老隋啊,反正你有一个真的,而另一个实在费猜,你当时也没想到会是我师父做的,因为他看了你的真的,再做假的应该会告诉你!可是,没想到情况太过特殊;所以,既然费猜,你就干脆不去多想!”

隋东辰点了点孙中原,“哈哈哈哈······前几天我和你师父聊起这事儿,他听说砸了,还觉得很可惜。”

“是啊。其实古董最大的价值,无非是两点,一点是历史性,一点是艺术性。我师父做的东西,历史性没有,但复制了艺术性,而且加了内印,当高端仿古艺术品欣赏也是很好的。不过,当时你是骑虎难下了。”

孙中原顿了顿,继续说道,“老隋,我还有一件事儿不明白,你的藏品应该不少,为什么独独把这件贯耳瓶收在这里呢?而且你这十年还在南城。”

“每年我会回来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至于为什么只留下这件南宋官窑,是因为这一件,是我所知的存世的所有贯耳瓶当中,最珍贵的。”

“这么说,你特别喜欢贯耳瓶?”

“没错,贯耳瓶是宋代流行的瓷器样式。这个样式,雏形其实是汉代的投壶。造型的美感就不说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名字。”隋东辰道,“贯这个字,很有意思,本意是绳索,以前一直说一贯铜钱,后引申为通的意思。耳朵一直通透,可不容易啊!”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耳朵通透,确实很难。”

“所以我才喜欢。”隋东辰收起贯耳瓶,“其实,这里也不止这一件东西,还有一件,一并给你看看吧!”

隋东辰把贯耳瓶放进保险箱,又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来。

这一次,孙中原特地看了看保险箱,第一次他没仔细看。这次看了,里面确实再无别的东西了。

能让隋东辰如此珍藏的东西,那定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打开锦盒,又是一件瓷器!

这是一件比较小的梅瓶,高度只有不到十几厘米。但是,一放到桌上,孙中原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天青釉!

和常见窑口的天青釉不同,甚至和传世汝窑的天青釉也不同。这天青釉,没汝窑那么蓝,也不是那种有点儿深的青。

而是直逼雨过天青的通透颜色!

细看之下,这种颜色的形成,除了釉料本身的调制原因,还是因为釉层比较薄。

很薄。

这种感觉不好形容,薄透,光亮,同时还具有一种类似油脂的滋润感觉。

如果见识过制瓷师傅上釉烧窑,就会有体会,达到这种状态实在是太难了!即便高手,做一千件,也未必能成一件。

釉料需要细腻无比,具有天青底色,同时,又得有透明度。天然的东西里面,高端翡翠是具备这样的特性的。我们常说种、水、色;种,是指料子的细腻度;水,是指料子的透明度;色;是指颜色。有些高种、足水、色正的翡翠,那就是三者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