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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线从异火灯盏里透出,驱散了周围浓郁的白雾,留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明,也照亮了人群中顾凉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像是一朵失水枯萎的花。

迷宫变成沙漠,危险也暂时退去,两派的弟子各个都受了伤,或者内伤或者外伤,更多的人则是将神识和灵气消耗过多,急需调息。

沙漠里到处都是浓雾,天色也暗了许多,大师兄和大师姐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就地安营扎寨,休息六个时辰养足精神再出发。

一场大战,大家疲惫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顾凉师姐,你还好吧?师姐?”

“要不要我给你把一把脉,顾凉师姐?”

正浑浑噩噩间,听到旁人喊自己的名字,顾凉仍未反应过来,直到声音响起的第二遍,才抬头望去,看见少年医修正微蹙着眉注视自己。

少年脸上带着纯然善意的笑容,脸色也很苍白,这是因为灵力和神识使用过度而导致作为一个医修,他并没有参与战斗,但是面对诸多受伤的弟子,他也经历了一场另类的大战。

顾凉本能的摇头拒绝,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稍微调整了心中情绪,她听见自己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带着疏离:“多谢师弟关心,只是神识消耗多了些,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小姑娘的嘴唇因为失水而起皱,声音也有些沙哑,少年医修看着心里很是怜惜。不过两人不是同门师姐弟。也不是有过交情的朋友,看出顾凉的状态不对。听出顾凉话里的客套,他并不好多说什么。

想了想。少年医修拿出一盒自己调制的药膏塞进顾凉手里,小姑娘的手握着软软嫩嫩,少年面色带着丝殷红,低声说道:“那师姐你注意一点,别再那么拼命了。”

顾凉点头,礼貌性的微笑说道:“嗯,你也是。”

她心里怀着事,并未发现少年的面色神态有什么不对,少年却是脸色更红。扭过头去看望自己门派里的伤员了。

有**剑派的弟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悄悄传音调笑道:“师弟,看上人家了?”

少年医修顿时耳尖通红,瞪了摔断手臂还不正经的师兄一眼,正色道:“顾凉师姐能与裘师兄打平手,这次又力挽狂澜救了大家,我很敬佩仰慕她,不行吗?”

师兄嘿嘿一笑,闷声说道:“当然行!我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小师弟竟然喜欢**萝莉,真是长见识了。”

“谁喜欢**萝莉?”**剑派的另一个弟子听得不太清楚,不过他听到了“喜欢”两个字,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对这些暖味的小八卦很感兴趣。

师兄迎着小师弟杀人的目光,笑哈哈的说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师兄。我的耳朵可没有受伤!”那弟子不依不饶,目光在少年医修通红的耳朵尖上转了转。再联想到队伍里唯一的萝莉,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也笑着说道,“小师弟,好样啊!师兄支持你!”

少年医修很头疼师兄们强大的脑补能力,重复的解释道:“我只是仰慕敬佩顾凉师姐,你们想得太多了。”

两师兄都笑眯眯的,没把这话当真:“得了,我们都知道的,不用解释。”

大家都是同一批进门的师兄弟,年纪相差不大,喜欢的女孩子类型自然也差不多,他们并不觉得在女弟子里颇受欢迎的小师弟会喜欢一个武力值不低的十二三岁萝莉。

少年医修并不明白这点,还想解释,却听到两位师兄说起别的事情,只得作罢。

注意到顾凉脸色不好的并不只有少年医修一个,一向做事细心、把师弟师妹们当成弟弟妹妹们看待的大师姐也看到了。

大师姐对顾凉的印象不可谓不复杂,刑师弟险些死在小山谷,说到底其实怪不得顾凉,不过人总是爱迁怒,她也不例外。

基于小山谷里发生的事情,大师姐看待顾凉的目光总忍不住多些深思和探究。

**剑派的人偷袭刑师弟,顾凉恰巧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薄刃飞剑打飞,谁知道她是不是一早就算计好的。

而刚才发生的事情,也那么凑巧,或许是她事先算计好,想要借此谋算人心?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得到顾弦承认的妹妹未免太可怕!

“师姐,你的脸色太差,让我给你把一把脉吧!若是留下什么暗伤,复发了那就麻烦了。”大师姐还在脑补,乾坤派的医修弟子已经走到顾凉面前,强制要求切脉,语气里半是崇敬半是钦佩。

顾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发现这位正是扬言将裘洛贞劫色的彪悍师妹,不由得嘴角暗暗抽了一下,温声说道:“师妹,我真的没事。”

“师姐,我叫白可可。”彪悍妹纸嫣然一笑,笑容落在顾凉眼底,不知为何有点冒凉气,“你真的不给我把把脉吗?”

顾凉的眉头轻轻一挑,心里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她的身体没事,白可可也把脉也不会摸不出什么来,便撸起袖子把手腕递了出去。

白可可是个技术精湛爱好打架的医修,刚才布阵的时候,她被安排成后勤人员,老大不喜欢,不过她的确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妹纸。

给顾凉把完脉,确定了顾凉真的是神识、灵气消耗太多而导致的筋疲力竭,并没有受内伤,也没有暗伤,她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顾凉说道:“凉师姐,刚才我看你的脸色,啧啧,真跟死人一样,可吓坏我了!”

顾凉勉强笑了笑,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胸前蛛丝系着的小玉瓶,却是摸了个空。才醒悟小玉瓶早已不在。

“说起来,”白可可看到顾凉的动作。轻声说道,“师姐的坠子不见了。它对师姐来说,肯定很重要吧,要不要我们帮着找一找?”

她不觉得顾凉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对顾凉很有好感,也知道顾凉总爱时不时摸一摸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玉瓶小坠子。

修士身上很少有凡人的物件,除非是极具纪念意义而舍不得丢弃,在白可可看来,顾凉的小坠子就是这样的一件纪念物品。

承载着美好回忆的纪念物丢失,情绪的确会变得不太好。脾气也会暴躁起来。

顾凉看向周围不散的浓雾,眼睛里有惘然,语气却很平静:“丢了便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只不过,脖子上挂着东西,忽然间就没了,总有些不习惯。”

白可可神经粗大,并未听出顾凉话里蕴含的情绪,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咧咧说道:“小玩意多的是,师姐再挂一个上去不就得了?我以前也挂有坠子,是我爹爹留给我的,不过入了门派后不小心遗失。再也找不到…爹和我说,东西可以有很多,但真正重要的还是寄托在东西上的回忆。”

记忆并不全都是美好的。

顾凉望着白可可颜色姝丽写满真诚的面容。将这句话给咽了进去。

她的情绪不太稳定,心中暴躁。愤怒也在胸腔里上下翻腾,她很不高兴。不想将自己的恶劣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所以她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