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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纷繁如雨,剑光璀璨如虹。

烈焰化作的繁花漫天飘零,剑意所生的虹光熠熠生辉,不论战力与其它,顾凉与怨灵的斗法无疑是天骄台开战以来最绚丽最华美的一幕。

但是,再令人心醉的美景出现在天骄台上,说到底也不过是杀人的手段。

站在天骄台,不问高下与胜负,只决生死一瞬。

想活着,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对手斩杀。

顾凉如此,剑修对手也是如此。

然,双方的实力对比极其悬殊,剑修的绵柔剑意如春风徐徐而来,顾凉便是风中烛火,如何言胜?

春风无处不在,烛火随时都会被吹熄。既然不能停了这春风,那就退而求次之,给烛火加一个灯罩。

管你春风还是秋风,只要灯罩结实,我自巍然不动。

顾凉紧紧握着手中剑,或进或退,或杀或避,仿佛每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的精确运算,没有一丝灵气或者神识用在空处。

只见她施展出来的一招一式,剑术与道法相结合,说不上多精妙,甚至有些拙劣。却恰恰是这样的拙劣,将无处不入的剑意阻挡在外,生生为自己营造出身周一尺的绝对领域,端的是我自笑他千百遍,春风不侵。

“这样的招式也能挡住金丹剑修?”观战台上不乏没结丹的筑基修士,看到顾凉竟硬生生的和金丹中期拼了个势均力敌的对峙场面,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有些不信。

覃钰注视着天骄台上双方的你来我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闻言解释说道:“这是算技。没想到顾凉道友在阵道上的天赋也是如此出众。”

“何谓算技?又如何与阵法有关?”杨连善也是阵师,这个时候却看得有点迷糊。忙问道,“覃兄可以详细说一说吗?”

覃钰说道:“算技便是凭借心算推演之术预知对手的出招,这是阵道在斗法上的一种运用,跟是否是阵师关系不大。不过,算技出众的人,通常在阵道上拥有较高天赋。”

“顾凉道友应该是初触算技。但是她的心算能力很厉害,加上天骄台的战斗傀儡毕竟不是真人,再精妙也带着几分死板,倒是能让她在沉重的修为压制和剑意笼罩之下夺得一线生机。”

“她半步金丹的境界已经圆满。又提前得到了结金丹的感悟,如此谋算,如此心性,绝对当得上金丹以下的顶尖战力。”

“不过,境界再圆满,她也不是金丹;陆小圆结金丹的感悟再玄妙,也不是她亲身经历。若不能凭借算技突破剑意,熬到最后,先倒下的人必定是她。”

覃钰皱着眉说道:“不是顾凉不够厉害。而是她面对的对手太强。金丹中期修为,又是淬炼出一颗剑心的剑修,如此战力,便是金丹后期修士对上都要觉得棘手。更别说顾凉连金丹期都不到。”

顾凉要赢,极难。

修士间的斗法更多是凭借实力和技巧上的优势将对手碾压,推演算技固然能够令得顾凉在无所不在的剑意中保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但也到此为止。

大道无穷,于整个神荒世界而言。结了金丹方是真正踏上修行路。未结一颗金丹,便不能体悟天地本源。再厉害也只是小孩子玩意。

虽说幽冥洞里,一众筑基期可以围杀金丹中期,甚至困杀金丹后期,但那毕竟只是野路子鬼物,众修也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

而天骄台上的战斗傀儡,乃是以极出色的天骄弟子为原型塑造出来,换做是真人,可以说都是柳如眉、裘洛贞那般的天才修士。

与散修对战一打三完全没问题,而与柳如眉斗法只怕一对一都嫌太艰难,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天骄台上,顾凉看着眼前盛开的一朵朵剑花,左手掐诀右手握剑被动迎击,心神也高度集中推算着剑修的下一招走势。

本该全神贯注,但她的心中却生出微微的迷惘。

她的道心是追求自由,是逍遥于天地,从湖心岛开始确立,一直坚定洗练到如今,已玲珑剔透纤尘不染。

修道者最重心境,而她的心境早已完满,就在黄泉河畔,她能一步跨入金丹期。

实力的根基就是修为,她的修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坚实走来,基础扎实稳固,敢说不含一丝水分,没有一丝是虚的。

这本该是最好的状态,在离开天骄台法境之后她可以立刻结丹。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够完满,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就算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剑修,都不肯轻易屈自己就去结了那颗金丹。

到底是何处不够?顾凉曾无数次询问着自己,却得不到问题的答案。

没有答案之前,她决不结丹。

碧珠坚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最优秀的信念;顾凉表面上看着不显山露水,为人也温和随意,骨子里却是同样的追求极致的完美。

既然觉得在某方面还不够完满,那便一直压着不结丹,因为她要结一颗最好最剔透最玲珑的金丹。

不够,不够。

不够在何处?

顾凉苦思不得其解,转而望着剑修对手俊美漠然的脸庞,心想这也不是办法,便开始考虑如何做到将对方完美袭杀。

剑修的五官略显木然,双瞳却带着湛湛神光,杀意尽藏于绵柔剑势之中,不是暴风骤雨的猛烈,却无孔不入得让人头疼。

顾凉想起荒城里自己与闵春晓酣畅淋漓的一战,始一交战,她便是闵春晓磅礴剑意中的苦苦挣扎不愿被卷走的一棵小树。所有道法落在剑意的滔天洪水中,还未完全展开已被席卷一空,凌厉得不给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剑修的绵柔剑意却更显高明。它并不磅礴霸道,却拥有足够多的耐性。

它不徐不缓。一点点侵占顾凉着苦守的身周一尺距离,只待顾凉力竭之时。一剑削来立刻能分出生死胜负。

“修为上的巨大差距不是技巧或者什么可以弥补,剑修余力绵绵,顾凉道友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急促消耗。等到顾凉道友无力支撑身周一尺的绝对领域,或者她的神识不足以继续进行庞大繁复的心算,立刻便会落败。”

观战台上,眼光毒辣的修士都看出了顾凉所处的劣势,有性子张扬的加以评价,言谈间对顾凉并无多少信心。

“我们多数是二十场上下,顾凉道友却足足有二十七场之多。这第二十六场便如此艰难。就算能够侥幸取胜,只怕也要止步于二十七场,功亏一簧而不得胜。”

闵春晓亦在观战台上,她的机缘不差,如今也结了金丹,听闻这修士如此断言,心中顿有不喜,微讽笑道:“换了是你,只怕连第二十场都撑不过。要死在怨灵手下。你都如此,又何必刻薄别人?”

这修士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又是某个成名已久元婴真君的真传,故也不怕得罪乾坤派。看了闵春晓一眼直接回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不必打二十七场,这便是我的优势。”

剑修素来不好招惹。尤其是年纪轻轻又已结丹的剑修,修士说话便留了三分余地。

闵春晓的剑意磅礴霸烈。其人亦是极其刚烈,她摇摇头。冷然说道:“你怎么不想一下,为何天骄台给你就是不足二十场,给顾凉却是二十七场之多?”

天骄台给她的场次是二十三,闵春晓是剑修,剑修好战,二十三场斗法,实在让她不甚满意。

修士被堵了个哑口无言,细想也是有道理的,只是这道理落在自己身上…他摆摆手,心里暗骂了一句剑修都是好战的疯子,便侧过头认真观战不再多语。

在他看来,场次越少自是越佳,毕竟谁都不是顾凉,能一直撑到二十六场还能稳住。

君不见天骄台上厮杀何其惨烈,后至的众修不过轮了数场,已有五个修士血溅天骄台。这五个修士,一个筑基三金丹,剩下一个还是元婴真君,却不敌怨灵之凶残生猛,只能叹一句可惜可怜。

时间渐渐过去,剑修的战斗节奏依旧,顾凉也始终守着身周一尺的绝对领域,虽身上多出好几道剑伤,总的来说却是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