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澈很担心,如果他亲回去,阿凉会不会觉得他轻挑不庄重而从此远离他?

但他真的好想亲回去!

不是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地亲,而是光明正大地亲!

不,不能亲,绝对不能给阿凉留下不好的印象!

卫澈压下心中汹涌的情思,努力拿出稳重威严的长辈面孔,目光落在顾凉的衣襟上,盯着那绣花继续走神。

如果他说感觉不到,顾凉会不会再亲他一次?

事实上,顾凉自己也有些懵。

因为情之所至,加上少许恶作剧成分,她才亲了卫澈的脸,但是看着卫澈的反应,她觉得自己好像对他做了什么很那个的事情……

不过,只是亲一下而已,这不算什么,岁数还小的时候,她爹还经常把脸凑上来,让她们姐妹两个一人一边香一口呢。

想归想,顾凉眨眨眼,脸上渐渐的也有了红晕,心跳似乎也加速了。

但顾凉毕竟是顾凉,她把自己从尴尬的泥沼中拖出,看着卫澈红透的脸,语气变得不太好:“你看什么呢?”

只是亲一下说句话,这家伙想到哪里去了?

卫澈的目光依旧是直的,顾凉问,他便不假思索地答了:“我在看你。”

顾凉恼了:“有什么好看的!”

卫澈高兴得疯了,不知不觉便暴露了本质:“只要是你,哪里都好看!”

顾凉想了想。竟是无言以对:“……”

她哼了声,报复性地往卫澈身上推一把,走了。

卫澈立刻回神,他连忙跟上去,一把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解释:“阿凉,我太高兴了,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

他从未想过顾凉会主动亲他,也从未考虑过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卫澈只知道一个事实,在顾凉双唇落在脸上的一瞬间。他的思维全都停滞了。心中的幸福和狂喜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卫澈深深地觉得,顾凉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哪怕是最宝贵的生命。

顾凉斜了卫澈一眼。说道:“我还没说一定要嫁你呢。别高兴得太早!”

卫澈真挚说道:“阿凉亲口说喜欢我。我便高兴得要疯了。”

顾凉还想说什么,一声尖叫忽然划破夜空,紧接着便是三声沉闷的钟响。仿佛整个城池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白阳城,人们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三声钟响,因为这代表了最可怕的敌袭。

据史志记载,三声钟响曾有过四次,其中两次满城覆没。

卫澈的眼立刻冷了,他推了推顾凉的肩膀,沉声说道:“快去换衣服,记得带上你的武器,伤药一并备了!”

白阳城自古以来便不安宁,他们在这里住了大半年,蛮人来袭便经历了两次,一次是小规模的偷袭,一次则是有规律有组织的掠夺,两次阵亡的人加起来足有上百。

作为城中药房的大夫,卫澈没有上过战场,但每次都被征召为军医为受伤的士兵们治伤,顾凉亦然。

此时刚刚入夜,城墙内外,却已喊杀声震天。

也不知蛮人用了什么诡诈的手段,竟是出现在城中街道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药房的卫大夫医术精湛,毫无疑问地被列在蛮人骑兵的必杀名单上,钟声才响起没多久,马蹄声已经来到药房外。

顾凉跟随着初妆,借夜色掩护跑到邻居家屋顶上,看到凶神恶煞的骑兵头子,格外冷静地弯弓搭箭。

“嗖——”

弦松,箭射出!

骑兵头子目光一凝,喉咙已被贯穿,只能跌落马背摔碎了头颅。

同时被射杀的还有其余三人,一支箭是初妆所发,另外两支箭则来自街道对面,应是护卫们所为。

偷袭得手,顾凉和初妆迅速转移。

蛮人们低估了药房,小队伍中的五人无一能活。

卫澈收拾了药箱,丫鬟护卫们则将常用药全都带上,一行人匆匆赶往军营,路上还遇到白阳城自己的骑兵在追杀蛮人骑兵。

虽然偷袭来得突然,但军营并没有乱作一团,看到卫澈和顾凉,早已等候在那的将军亲兵连忙迎上来:“卫大夫、顾小大夫,快快快,伤员等不及了!”

顾凉与卫澈道别,提着自己的药箱,与初妆一起进了专门救治伤员的营帐,用干净的水净了手,马上开始救人。

至于其它事情,暂时还轮不到她去想。

伤员一个个地抬进来,又一个个地抬进去,流水般来去,眨眼间便是天亮了。

顾凉也不知道经手了多少个伤员,她连额头的汗水都没有时间去擦,直到最后一个伤员被抬走,方松下一口气瘫坐在席上,再也不想动了。

作为助手,初妆也不轻松,各种琐碎小事接连不断,但还比不得顾凉忙碌,看到顾凉累惨了,便洗干净手去端了一杯温水。

顾凉坐起来,慢慢喝完一杯温水,又吃过几块蜜饯补充身体所需糖分,总算是恢复了些许力气。

但战争不会结束得那么快,交战一夜,蛮人没有讨到多少好处,只好退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