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人跌坐在地上,轻轻挽起的青丝变得凌乱不堪,狼狈地垂了下来,却刚好遮住了她更加狼狈的脸颊。

她右手撑地,左手轻轻抚着脸颊,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觉得脑袋在嗡嗡作响,还在懵着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竟然甩了她一个耳光?

她一直都知道,她这么做是在在作死,然而她想象过他各种各样的暴揍,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甩耳光。

刹那间,长时间压抑着的抑郁伴随着这一个耳光带来委屈、难堪、羞愤一起爆发,眼泪在她微热的眼眶不断凝聚着,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或不忍、或心凉、或看戏地围观着她的狼狈,都暗自揣测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小五愣了一下,便迅速上前,将手上的斗篷披在楚伊人瘦弱的肩上,哽咽地喊道,“小姐!”

绿兰并没有说话,却也十分迅速地跑了过来,和小五一起,将楚伊人隔绝在众人的视线外。

“秦彧!你这是在干什么?”牧守安腾地站了起来,暴跳如雷地吼道,“你怎么敢这么做?她……”

在他眼里,秦彧狠掴的人是“牧静姝”。一想到“牧静姝”那白嫩娇滑的脸此刻或许红肿一片,他不由得气急攻心,忘了场合和身份,恨不得马上狠揍秦彧一顿帮“牧静姝”报仇。

“她是我的娘子宜桃夭,不劳安少记挂。”秦彧背对着他,冷冷地说道,“难不成安少当真把她错认为令妹?”

“你!”牧守安一愣,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过是看不过眼而已。别说她长得酷似静姝,就算她只是路边一个不认识的人,看到你堂堂七尺大丈夫,如此虐打一个弱女子,我也会为她仗义执言。”

“仗义执言?安少言重了。今日冬至家宴,秦宜氏却妇容不正、妇言不良、妇行不端,我作为丈夫不过是稍微教训一下而已。”秦彧转身看向牧守安,“怎么?安少要插手秦某的家务事?”

妇容不正?妇言不良?妇行不端?秦彧的这些指责,深深刺痛了牧守安的心,当年牧静姝深陷不贞风波的时候,他恰好去了游山玩水,始终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待他回来的时候,耳边充斥着的都是这些不堪入耳的骂声,恶骂的对象就是他视若珍宝的堂妹!

思及此,牧守安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仿佛马上就要爆发一样。

眼看场面越来越剑拔弩张,秦老夫人连忙站起来,沉着地开口圆场,“好了!也不看看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们都给我少说两句,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不过有些人不知轻重,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而已。”秦彧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秦老夫人的话,一点儿脸面也没给她留着,“奶奶,这是我的家务事。”

闻言,别说牧守安了,就连秦老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