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彧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赶在她开口之前,便冷然地说道,“也罢。不过,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必须要按照这张纸上的去做。别打什么歪主意,常青会看着的。”

她就知道!说什么随时吩咐的,那都是骗人的!他把常青弄来,根本就是来监视自己,哼,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常青那家伙刚才果然是在配合着呢。

楚伊人正恼怒着,并未察觉秦彧冷然的话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秦彧并未理会她显而易见的恼怒,只是低着头,细细地看着他手里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他知道,经过这次变故,她的心思已经有了改变,也知道她真实的性格正在不知不觉地慢慢显露出来。

对于她的变化,她的新计划,他一直就打算只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可是旁观的前提是她的小命不会受到威胁。有华晓春在,他可以看着她受伤,却不能容许她丢了性命。

因此,从刘刈口中知道司徒楠是以偿恩来向“鬼杀”买她性命那一刻起,他便寻思着要怎么做,才能将她的性命赎回来。及后救回了她,心思都在救她性命、复她容貌上,一时也没顾得上去处理这事,如今眼看她精神不错,刀疤渐退,便打算快刀斩乱麻,直接踩上“鬼杀”找他们老大了。

他不知道“鬼杀”那边是否已经知道刘刈被抓住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继续派人来杀她,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借着冬至那晚说的话来继续封闭蒹葭园,并在周围布下暗卫。至于要用这些“规矩”来限制她的行动,纯粹是不想“夜探归荑园”的事再次上演。那天早上,如果他不是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她估计就会被牧守安抓个正着了。

其实秦彧并非像楚伊人所想的那样,一整晚都跟着她,碰见他们是意外,出手救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并不知道她在归荑园有没有找着什么线索,也没有兴趣知道。如果她当真如他所想要找出小五溺亡的真相,今后多的好戏可看,他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楚伊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冷漠的男子,心中竟然装着这么多的事,只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有生以来最难过的日子。

想她过去十七年在悠然岛呼风唤雨,不论是爹还是哥哥们,都不能限制她的言行,如今在这秦府,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规定做这做那的,之前要去仙乐楼上香、学习家法家规、学习账本什么的就算,如今还连寻常的吃饭、睡觉,甚至连如厕时辰都被规定得这么死死的,着实让她气爆,差点就忍不住发飙。

可转念一想,这样被“关”着,倒省了好多麻烦,尤其是他不会突然就出现在她视线里,既能让她再好好想想她对他的感觉,也能让她好好研究牧静姝的那本札记。

这般想着,对于明天开始的那几天“难过的舒适日子”,她显得十分矛盾,既抗拒又期待。

第二天,当她准时醒来后,发现绿兰早已给她备好了热水洗漱。洗漱完毕走出内室,又发现桌上早已备好了热腾腾的丰盛早餐。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了他突然出现,她虽然有些不习惯,却也觉得十分惬意。

她按照他定下的“规矩”,在绿兰的提示下,准时用膳、练字、看书、散步,还有,呃,如厕……一天的时间倒是过得很快,而且十分充实。

晚上,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既不劳累也不精神奕奕,十分适合安寝。

“夫人,请安寝。”绿兰淡淡地说道,更帮她把床帐放了下来,将房内的夜明珠光芒调到最柔和,便恭敬地站到一旁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