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寒夜,秦府一片静谧。虽说前几天换了当家主母,但是府里的人却没有多大的感觉,一切如常,日子照样是那样过。

真正觉得有变化的只能是当事者以及她们身边的人。就像失了势的木槿园,这几天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每个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着主房里足不出户的舜英,会打扰到她养心伤。

然而,得了势的蒹葭园,却也不见得多有活力。里面的每个人同样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被下令不得靠近主房。对此,那些想着好好表现自己的人心里的忧郁和着急一点也亚于木槿园的众人,然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夫人,夜深了,不如先就寝?”绿兰看着还在跟账本奋斗的楚伊人,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几天,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看账本,好似一定要从里面找出些什么似的。

楚伊人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道,“不,还差这么点了,我看完再睡。”

说着,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原来黑白分明的大眼如今竟熬得通红,让人看了十分不忍,可是绿兰多次劝说终告无效。

对此,绿兰心里是充满疑惑的,难不成夫人真的想从账本中找出英姨娘做得不好的地方吗?但是可能吗?谁会这么笨,将账上的错漏就这样写下来?

“夫人,您真的以为把这些账本看完,就能找出英姨娘的错漏?”绿兰终究忍不住开口,“奴婢觉得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即使找到也不可能是什么严重的错漏。”

换言之,从账本中找到的那些错漏,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作为扳倒舜英的直接武器,甚至可能连个马威也下不到。

毕竟舜英当了三年的家,多的是时间和人帮着掩盖那些可能存在的暗箱以及不光彩,怎么可能将自己的错漏放置不管,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找到这些错漏?

“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翻那个旧账啊?而且,她不蠢我也不笨,她怎么可能会放着自己的错漏在这里让人翻查?”楚伊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要急着把账本都过目?”绿兰再问道,实在看不下去她在这么折磨自己。

“绿兰,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想打探些什么?”楚伊人低着头,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淡淡地开口问道。

自那天在归荑园门口,楚伊人说出那番话以后,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可是绿兰始终没有正式给她答复。即使这样,楚伊人依然将绿兰当成自己的心腹,让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让对自己做的事都了如指掌。

“奴婢不敢。”绿兰马上跪了下来说道。

“不敢?不敢关心,还是不敢打探?”楚伊人终于将视线从账本移到绿兰身上。

“奴婢是担心夫人身子受不了,绝对没有任何打探之意。”绿兰缓缓地说道,顿了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继续开口,“夫人既然要打一场恶仗,那必须要有强健的身子,否则空有一脑子想法,却没能按计划实施,这种遗憾是致命的。”

她的话说得很隐晦,可是楚伊人听懂了,那双熬得泛着红丝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所以说,你这是答应帮我了?全心全意帮我?”

她不知道绿兰身后的人是谁,因此并不奢望绿兰会一心一意,她的要求很低,真的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