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看楚伊人不说话,连忙拉着旁边还一脸懵然的小姑娘,“二丫头,你也快些跪下来,求夫人原谅你姐姐,求夫人放了你姐姐。”

一听到“姐姐”,小姑娘什么也不管,连忙跪下来磕头抽泣起来。

“等等,你们别这样!”楚伊人连忙开口阻止他们的举动,“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大丫头、姐姐,也不曾关着什么人,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有找错。夫人,我家大丫头大名叫王芬,就在您手下做事。”汉子连忙说道。

“如果你女儿在秦府做事,那你应该知道秦府的规矩,他们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家。我没记错的话,如今府里正忙着准备春节的活,应该是没到放假的时候。”

“我知道。可是最近家里急需用钱,大丫头本来跟我说好了,前天让人帮忙捎些钱回家,可是等了一天都等不到人影。我以为是有什么耽误了,可是等了两天都没有她任何消息。夫人,我家大丫头一向是乖巧的孩子,她做事不会这么没有交代的。就在我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邻居却告诉我,在集市听到秦府的人说,王芬那个鲁莽的丫头因为冲撞了夫人而被关了起来,没得吃没得喝,还被打得不成人形。我一听整个人都急坏了,便连忙赶了过来。”汉子溜溜地说道,“夫人,我家大丫头年纪还小,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做得不对的,您打打骂骂给点教训也是应该的,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您再不放了她,她就真的吃不消了!我身子不好,不能干活赚钱,父女三人的生活就靠大丫头的月俸来撑着,假如她有个万一,我和二丫头也活不下去啊!”

说着,他就嚎哭起来。堂堂七尺男子,哭得双眼通红,说得哀切幽怨,那卑微的控诉也让人心头揪得紧紧的。在座的人听了,对他同情之余也忍不住冷冷地看向楚伊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才当上“当家主母”几天,竟然就这么对待一个小丫环。

他每说一句,楚伊人的眉就蹙起一分,到了最后,她的双眉已经高高蹙起,一脸疑惑,到底又是从何而来的流言蜚语啊?

不过这个王芬到底是谁啊?楚伊人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只好求救似的看向绿兰,却见绿兰一脸凝重,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瞬间,她就想起前几天,自己兀自发呆的时候,绿兰好像、似乎、貌似曾经说过,园子里有一个丫环失踪了几天,当时她没在意,事后更没有追问。如今想来,失踪的丫环大约就是这个所谓的“大丫头”了?

啊,就说不能沉迷男色,现在好了,在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完全不清楚的情况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总不能当众问绿兰吧?

“桃夭,你是否真的把王芬给关了起来?丫环冲撞虽然是大罪,但也要按照家法来办,你这样又关又打还不给饭吃,属于滥用私刑了。要是让彧儿知道,只怕你罪责难逃啊。你不如赶紧把人给放了,免得引祸上身。”秦老夫人状似关心地率先开口说道,然而言语之间已经认定了那个汉子说的都是事实。

“奶奶,我并没有把任何人关起来,更没有动用私刑。”还在忧郁中的楚伊人一听到她的话,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反驳。虽然她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却不代表她会在迷糊中被人诬陷。

她的话说得又急又快,语气显得有些冲有些无力,这让秦老夫人似乎十分不满,脸色瞬间阴沉起来,冷冷地开口唤道,“春娘。”

“是。”春娘应着,连忙走上前,翻着手上的名册表,嘴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冷笑意,略有些激昂地念道,“王芬,庚午年十月入蒹葭园,十一月底出园,十二月中再次进园,负责打扫主房花园。”

说完,她还一脸得意地看向楚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