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努力。】

辒辌车越是靠近白虎山,那边传来的喧闹声响就越大。

“公子,我们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心。听前面的动静,至少也有上千人聚在一起,不宜前往啊。”驾车的御者有些担忧,毕竟他们主仆三人出行至此,势单力薄且无所依仗,万一有什么变故,怕是后悔都来不及,“公子,我们还是绕道而行吧!”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我是知道的。”这位公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但是,但是洛洛喜欢凑热闹,我也没办法!”

“阿翁最好啦,么么。”

“就你嘴甜!”公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御者也很无奈,自己的主人有勇、有谋、有担当、有才识,有各种各样数不清的优。可同样也有一样缺。

那就是,太过宠溺洛洛娘子。

或许是幼年经历的影响,主人对娘子从来都是一是一、要一给二,捧在手心怕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别的不提,就这辒辌车,本也不是他们杜家能用得上的。可就是因为洛洛喜欢,主人竟舍尽囊中近乎所有的钱物,请人做出一辆来。

可怜他们主仆俩,因此嚼了半个月的干粮。唉,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

御者心里牢骚不断,手底下却老老实实地挥鞭拍马赶往那白虎山。

“砍他!砍他!唉呀,差一啊!”

“杜里正又盛一场!”

“没想到梁子竟然撑到了第三场!”

“夏侯元让的‘壬字台’还是没人上去吗?”

在越来越响的动静中,辒辌车转过了一处榆木林。

九座高台!

近万的人!

噪杂、喧闹的声响,让喜欢安静的御者皱起了眉头,一个大约五六岁、稍有些婴儿肥的女孩却一把掀开车帘,跳了出来!

“呀!好热闹!”

女孩欢呼着,就要跑去人群里面,却被后来下车的一个年轻文士一把拽住。

“洛洛,别乱跑。”

这年轻的文士,约摸在二十上下,面目清秀,虽布衣纶巾,风度自生。

“怎会有如此多的人聚在此地?官寺不管吗?”年轻文士喃喃自语道。

话未完,他就看到了不少皂服在身的人。观其配饰、图案,应是乡县中的游徼、亭长之流。甚至在那高台之上,他还看到一人大叫着“某家定陶县尉陈臻,特来会你”,一刀劈向对手。

“太乱了。”御者皱眉,“公子,你与娘子先上车。等我找到空闲的地面停了车,你们再看不迟。”

“好。”

文士连哄带骗将女孩弄进了车里。

白虎山脚本就地方狭,人挤人、车堆车,空地实在不好找。

也是这御者走运,竟在一座高台下,找到了一块不的地面。

御者停车驻足,唤二人下车。

女孩早就迫不及待了,拽起文士,活蹦乱跳,像一个牛犊一样,就要朝人群里“去”。

“娘子乖,我们坐在车上看也一样的。”

御者配合着文士,好歹才将牛犊劝住。

稍微缓了缓神,年轻文士发现了不对——周围的人看他们三个的眼光充满了不善与敌视。甚至在对面的高台上,一个扛着长斧头的汉子正朝他们摆手,看那意思是让他们离开此地。

这高台之下待不得?

为什么?

文士看了看自家车子的位置,也就是挡了高台的梯子。等人群散了,我自会给你让道。至于这么有敌意吗?周围的人也是,我挡那高台的道,与你们何干,都瞪我干吗?

他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就见那汉子停下了动作。

是那个坐在奇怪胡凳上面的孩子,阻止了汉子。

那孩子还拎起了一串葡萄,对着他晃悠。真奇怪,对我晃葡萄是什么意思?

哦,不是对着我,是对着我们家洛洛。笑话,我们家洛洛岂是你一串葡萄就能吸引过去的?!

轻浮子!不可理喻!

年轻文士很是不屑地下了评语,可下一秒他,就听见御者高声喊道:“娘子,你干嘛去?!”

然后,年轻文士就看到自家的洛洛,兔子一般地跑过去,猴儿一般地爬上高台。

“我去找葡萄哥哥。”

“……”

高台之上,年轻文士一脸的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