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沈的,我们跟你没话说,要杀就杀,你家雷二爷要是皱一皱眉,不算好汉!”

出乎沈骥的意料,这大汉非但没有服软,更没有谢他不杀之恩,反而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模样。

那少年也满面悲愤,叫道:“你不必假惺惺的,快放了我二叔,主意是我出的,有什么冲我来,跟我二叔无关!”

沈骥听的却是越来越迷糊,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听起来,这两人跟自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想到这里,沈骥撤刀,抱拳道:“二位,我觉着咱们还是先把话说清楚的好,我沈骥祖籍山东,往上八代都是农民,从未踏足关外一步,自打跟随师父习武,又来到了哈尔滨,这几天可能是得罪了一些江湖朋友,但我自问没有下过太重的手,更没有伤了哪个朋友的性命,如果说有人找我报仇,我接着。可像您二位这么如同杀父仇人似的,我还真就懵圈了,沈骥初来乍到,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还请二位说个明白,就算是要弄死我,您好歹让我死个清清楚楚,可好?”

沈骥是真心话,他已经看出这两个人虽然一心对付自己,但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好像和自己之间,有着什么误会。

他没杀那个大汉,直接就给放了,大汉却不领情,听了他一席话,愤愤道:“你这个日本人的走狗,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以为放了我,我就能相信你的鬼话了么?”

日本人的走狗?!

沈骥顿时大吃一惊,几乎是晴天霹雳当头,轰的他呆立原地半晌,脑袋里嗡嗡作响。

“二位,哪怕你们说我沈骥勾结外人杀害师叔,也算事出有因,可日本人的走狗……这话从何说起?”

日本人盘踞东北多年,觊觎之心尽人皆知,1928年皇姑屯事变,炸死了大帅张作霖之后,更是加紧了侵略的步伐,沈骥虽远在山东,东北局势也并不陌生,此时这两人开口就扣了一顶日本人走狗的大帽子给他,那无疑是骂他汉奸卖国贼一般。

少年咬牙道:“好,既然你装糊涂,我就说个明白。姓沈的,我们早就接到情报,日本警察厅和满铁调查课,正秘密计划在哈尔滨武林界安插势力,企图制造混乱。可这么多年以来,哈尔滨武术会,明面上有会长洛海川坐镇,大家一直相安无事,暗地里有镇武镖局黄炳章,弹压各方势力,对内对外,都坚如铁石,日本人根本无缝插针。但是自从你一来,先是洛海川会长当夜遇害,紧接着你又明目张胆的四处踢馆,挑起争端无数,这分明就是没安好心,为虎作伥。”

沈骥听的哭笑不得,辩解道:“拜托,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们兄弟俩闯关东来到哈尔滨,差点死在路上,结果刚到哈尔滨的第一天洛海川师叔就出了事,我们两人被当做嫌疑人,先是审问,后被赶出八卦门,为了调查真相,把这趟浑水翻起来,不得已才四处踢馆,这跟日本人完全没有关系。难道,你们就仅凭这一点猜测,就认为我是日本人的走狗,还特意设下这个局来抓我?”

少年斩钉截铁道:“不,你说错了,我们不是抓你,是杀你。而且也绝非就这么两点根据,沈骥,难道你忘了,数天前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逃走的,那个爱国志士?”

“什么爱国志士……你说的我越来越糊涂了……”

沈骥何止糊涂,简直已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年冷笑道:“他原本一直潜伏在日本警察厅,负责向外面输送情报,可你一来,他的身份立刻就暴露了,要不是那天他命大,躲过了日本人的追捕,现在人头恐怕都要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