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考证、身份证、签字笔、2b铅笔、橡皮……”郑曼云把木朵准备好的考试必需品又对着清单核对了一遍,“女儿啊……”

“平常心对待!”郑曼云再三斟酌,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木朵哭笑不得,抱住母亲的胳膊蹭了下,“妈妈,你可别把我折腾紧张了。”

木宏涛搂过比女儿还紧张的妻子,另一手摸摸女儿的发顶鼓励道,“好好考!爸爸给你准备了旅游经费,考完咱就好好玩一趟。”

木朵笑眯眯地应下,挥挥手,随着人山人海的考生一起接受检查跨入了校门。

“木朵,这边。”

正张望着找人,木朵就听见有人唤她,六班大部队都在假山旁聚集了。

“手机关机放信封里写上名字,待会儿考完就这个老地方,记得过来取。”春哥准备了一个大收纳箱,里头整齐地摆着一个个黄色信封。

顾虑写好信封,帮忙把手机装好递给春哥,便拉着木朵退到一边。操心地又检查了一遍木朵的小包,从裤兜里取出一包纸巾放进去。

木朵瞅一眼顾虑双手空空不由纳闷,伸手去他兜里搜。呒,亏得裤袋够大。

木朵猛然这么一下子,顾虑始料不及倒被呛了一下,忙把在他兜里作乱的小手禁锢在自己手里,“朵崽,要再比一次吗?”

“好。”木朵毫不迟疑地应战,努了努鼻子,娇声道,“你可不准放水。”

“嗯。”

身边仍有同学在轻声背着所谓高考必背的古诗,一不注意听便会被嘈杂的声音掩埋。木朵十二分认真地盯着顾虑的眼睛,指尖轻轻地挠在温暖的手心里,“加油。”

顾虑欲言又止的表情外露到木朵都看出来了,最后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了,离校前最后一次当着春哥的面犯校规,最后一次用高中生的身份明目张胆地抱他喜欢的姑娘。

“加油。”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木朵放下笔,木然地把东西收进包里。那个装了上百首古诗词,装了成本英语单词,装了上千条公式的脑袋瞬间放空了。

机械地跟着人群走出考场,前面有个女生落了泪,因为答题卡未来得及涂完,从小声的哭泣到嚎啕大哭,引得一旁愉快讨论的几位大男生尴尬地闭了嘴。木朵被人群挤到了她边上,似乎被她的哭声惊醒,把兜里顾虑给的纸巾塞进了她手里。不等那女生透过泪朦胧的雾帘发现她,身后的人流便迅速地将她送到了教学楼出口。

木朵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正在朝高三教学楼靠近的大男生,颀长挺拔的身姿,手上是她强迫令他装文具用的文件袋,另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人来人往的考生不时挡住木朵的视线,小姑娘却一点都不着急,笑弯了眼眸大声喊他。

“顾——虑——”

顾虑诧异地回头寻她,印入眼帘便是那张笑得格外张扬青春的脸蛋。

就像是会传染一般的笑颜,他一起勾起了唇角,远远地隔着人群对视。

楼上接二连三的传来口哨声,引得广场上的考生齐齐抬头,只见方超肆无忌惮地搂着郑妤的肩膀站在11班门口的走廊,周冲霄懒懒地靠在石柱上,并排的男生们朝他们促狭地笑。再往上,六班、一班的男生们一样不甘落后。

邵茜茜似乎仍嫌不够热闹大声地朝他们囔囔,“顾神,你家木朵叫你呢!”

木朵被闹得红透了双颊,娇俏的面容却怎么也止不住笑意。

高考啊,就跟紧箍咒似的,谁都能念那“定心真言”,百试不爽。如今,虽未功成名就却算是历经磨难取得真经,真切地脱去了这道无形的束缚。

六班的黑板上写上了大大的“毕业了”,关玲玲小个儿的身子垫着凳子画下最后一个感叹号。

春哥端着一收纳箱的手机进了教室,同学们默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桌椅一如曾经整齐地摆放着。

瞅了眼黑板上的字,春哥习惯地推了推眼镜,奚落地笑道,“我说,你们这帮混小子,学校三令五申地不准带手机。平时还在那儿给我装,这会儿总算全落我手里了吧,回头把你们家长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