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初的祸首是曾老太爷,最大的受害者是海棠一家,最冤枉的是姐姐曾念兰,坐收渔翁之利的是王雪娥,最打脸的莫过于曾老太太。

当年,世人皆羡她嫁入曾家,后院简单无妾室。可很快,曾老太爷就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她正怀着二老爷曾启言的时候,曾老太爷动了她最得脸的丫鬟素绢,她那个气啊,当年气得她心肝都在滴血。上京王公贵胄那么多,她堂堂杜家嫡女却嫁到曾家是为了什么?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事儿二十多年了还没完,如今又跳出来硬生生地又给了她一巴掌。

曾老太太当晚就卧病在床。

曾府和乐院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的同时,大姑娘曾念兰被冤枉的消息飞快传遍了曾府上下。曾念薇得到消息,欢喜是欢喜,却又夹杂着些小失望,还有担忧。

失望的是这次王雪娥下手倒是快,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忧的是这件事中,父亲据力为海棠求情,曾念薇担心会因此触怒了曾老太太。虽说曾老太太面上没流露出来半分迁怒,可这件事触及曾老太太脸面,父亲这一求情,不变相地打了她的脸说她心狠手辣吗?以曾老太太眦睚必报的性子,心里难免留下了膈应。

父亲还是太过心软了,不过事到如今,曾老太太那边也只能多留一个心眼了。

曾老太太虽免了一众孙子孙女的请安,可如今曾老太太病倒在床,众人很自觉地都到齐齐到了和乐院了。

“都回去,回去罢,齐齐地伫在房里做什么?”曾老太太挥手,让一众人回去。

“哪个人没个头疼脑热的?这么点小事儿,也值得你们一惊一乍地赶过来?”她道。

杜氏几个步子上前,接过丫鬟手上的药碗,亲自给老太太喂药,道:“母亲这话我可不依了,这府里什么事儿什么人,能比母亲更重要?平日里母亲就是打个喷嚏,我们都担心得不得了,更何况母亲这次可真真病倒了。”

二老爷曾启言也走上前来,道:“婧慧说的是,没有什么事儿啊能比得上母亲更重要了。母亲何必为了些糟心的事儿忧心?母亲只道自己忧心了,可不知母亲若是不好,我们整个府里都要跟着不好了。母亲再想想,我和三弟好不容易回趟家,这瞧着这马上除夕了,辞旧迎新,母亲可不快快好起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曾启言杜氏夫妇俩一席话,说得到位又贴心,曾老太太脸色顿时好转不少。

“大家的孝心尽到了,你们祖母自会看在眼里。”曾启言转身看一众的哥儿们姐儿们,道:“不如大家就散了,让祖母好好歇息一番。”

曾老太太也摆手,“你们的孝心祖母都看在心里了,都回去吧。”

“琪姐儿留下陪祖母说说话。”她道。

琪姐儿是二房唯一的女儿五姑娘曾念琪,最是得曾老太太欢心。

曾念琪闻言走上跟前,冲曾老太太露出个甜甜的笑脸,道:“祖母这才想起琪姐儿,真是让琪姐儿伤心了。”

曾老太太佯装瞪她一眼,道:“瞧你这丫头说的,祖母何时不把琪姐儿搁在心尖尖儿上了?”

曾念琪扑哧一笑,拉着曾老太太的手撒娇。

王雪娥目光在二房几人身上略过,很快垂下眸子,领着一双儿女跟在众人身后出去。

“既然已经查那布偶不是兰姐儿所为,那就接回来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曾老太爷道:“快过年了,留她一个人在庄子上也不像话。这知晓前因后果的还好,这不知情的,说不定还道本侯冷心冷血,弃嫡亲孙女于荒庄之上不管不顾呢。”

曾念薇听到这话,心底莫名一恸,她忙垂下眼眸,不让别人看见她起伏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