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念薇救了许天一的消息不胫而走。

曾启贤听了消息之后匆匆地来探过曾念薇,确保她平安无事才放下了心来。

曾念兰和曾博远也来过。曾博远并没有怪曾念薇没有一开始就告之他许天一的事情,知道许天一最终平安地回了许家之后,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一旁的杜氏瞧着这一家子,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起来。她可没少往曾念薇这边跑,总想套出些东西来。

杜氏来得多了,曾念薇自然也看出了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知道杜氏打着许天一的主意的时候,曾念薇都要被她气笑了。

别说没出事之前的许家,哪怕是遭了难,许家那样的门庭也不是曾念琪能肖想的。虽然她二人都是曾家女,可她父亲曾启贤如今是吏部左侍郎,而曾念琪其父曾启言仍是林城一个从五品的小官罢了,许家怎么会看得上?

不是她炫耀,她亦没有看不起这位五堂妹。人要懂得度势而为,很多时候只一昧地往高处爬,反而跌得更狠。泼天富贵,光鲜亮丽,可隐藏其后的却是更加令人不齿的肮脏龌蹉。

杜氏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曾博安,二女曾念琪和三子曾博宗。而大儿子曾博安,曾启贤禁不住弟妹的央求,已经托关系在礼部为这个侄子谋了个小职。

曾启贤性耿清明,素喜勤勉聪慧的年轻人,而二堂哥曾博安性子温吞,为人很是有些小心思,圆滑有余而稳重不足。曾启贤为他这个差事费了好些心思。杜氏却还一度嫌弃曾启贤找的这差事权力不大,过手的油水不多。曾启贤为此气得不轻,从此以后对二房的心思更淡了不少。

如今杜氏若是再想通过她们这边和许天一扯上什么关系,曾念薇自然是不允许的。她对杜氏的态度极淡。

杜氏仿佛没有发觉她的冷淡一般,扯了笑脸就道:“......真是造的孽啊。好好的,许家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亏得幸好,许小三郎并不在里头。”

她说得是许家那那一场大火。

杜氏觑了一眼曾念薇脸色,就道:“薇姐儿是怎么遇上许小三郎的?他怎么就受了伤呢?

”杜氏甩了甩帕子。有些责怪,“薇姐儿你也是,救了人,怎么就不把他带回来。”

“家里头人手足,药材也是上好的,这照料起来岂不是更方便?”杜氏絮絮叨叨道。

一旁的曾念兰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出言打断杜氏的话:“二婶婶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若是让外人听见了如何去想薇姐儿?薇姐儿不过是刚好凑巧救了许小三郎一把,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外男,薇姐儿一个姑娘家。贸贸然地带个男人回来,传出去了让旁人如何看到薇姐儿?”

曾念兰的面色有了冷然,她毫不客气道:“二婶婶这般说辞,可曾替薇姐儿考虑过一二?”

杜氏顿时有些拉不下脸,她讪讪地笑了笑。道:“......这不是都是自家人嘛,我这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而且,薇姐儿不也没把人带回来嘛......”

曾念薇忍不住瞥了杜氏一眼:“按照二婶婶这话,侄女就应该将许小三郎带回来?”

杜氏被她们姐妹俩一番抢白,面色红了又青,她梗着脖子半响才道:“不是,二婶婶哪里是那个意思?”

曾念琪见母亲被驳得说不出话来。顿时就有些愤然:“大姐姐、四姐姐,我母亲不说一时说错了话而已,两位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这反而有理了?

若不是一直追问许家的情况,还企图通过她们将闺女塞到许天一手里,她们又怎么会反击杜氏?

曾念兰还欲说什么被曾念薇制止了。杜氏性子就是这样,性急。藏不住心里的小九九,她虽然想利用大房这边与许家搭上关系,除此之外,杜氏倒是没有什么罪不可恕的,曾念薇也不想和她闹得太僵。

曾念兰姐妹俩的态度十分明显。杜氏满肚子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她没再坐多久,就拉着曾念琪灰溜溜地走了。

入了冬,天骤寒。

厚重的雪粒扑簌簌地往下泼,铺天盖地。入目的一片雪色皑皑,雪花铺了厚厚的一层又一层,整个世界晶莹剔透,冰天雪地的一片。

承国公府虽然被一把大火给烧了个精光,可许老太爷和许世子都逃了出来,加上许二老爷几个人,许家到底也没有就此垮了下去。

寒风呼啸如狼嚎,地面的积雪深深,能淹没整个小腿的时候,老皇帝总算悠悠地醒了过来。

天冷地寒,轻轻呵出的暖气瞬间就化成了雾,户外更是滴水成冰。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片火热的朝堂。

老皇帝一睡将近数月,朝臣们都以为他要醒不过来了,众人纷纷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几位王爷更是一触即动,偏偏这时,老皇帝却醒了过来。

皇帝此刻,终于也意识到了立储的紧迫性。当他知道承国公府的大火时,震惊异常,当即就同意了许老太爷的请求,派出锦衣卫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