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实岁还不满五岁,但是在文禛的耳濡目染下小太子已经有了几分威严。行动间他不自觉地模仿着文禛的姿势,板着小脸微抬着下巴,在杏黄色的太子朝服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尊贵。

看着出色的儿子,文禛心里说不出的骄傲,见小家伙偶尔会不自觉地抿嘴唇,知道他对于到了上书房后要面对三个才华卓越的师傅,有些底气不足。

文禛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太子,笑道,“怎么,朕的太子怯场了吗?”

“才没有!”太子昂起下巴,高傲地道,“孩儿只是担心达不成父皇的期许,让父皇失望了。”

所以还是怯场了,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呀!文禛在心里暗笑,突然脑海中宁家父子手牵手的画面,仿佛鬼迷心窍一般转身握住了太子的小手。

金贵的太子从小没吃过苦,那双手拿过最重的东西只有毛笔,自然是光滑细腻,还带着幼儿特有的柔软,当然也少不了儿童的偏高体温——这可是八月。

父子俩首先的感觉不是去体会对方的手感如何,而是不约而同地感叹——好热!

当那炽热的温度顺着手心传到脑海之后,接着这对天下最尊贵的爷俩就感觉浑身一僵,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天地良心,虽然太子从小就和文禛住在一起,对外宣称父子感情多么和睦,但是文禛光是忙着保住皇位,收拾前朝大臣、处理朝政这摊子事情就让他忙不过来,哪来那么多时间带孩子,三天两头去看上一眼才是常态,逗猫逗狗似的陪着玩一会都是很少有的事,牵手这种事情对两人来说都是新鲜玩意。

太子的僵硬与脸上的惊讶即使已经竭力掩饰,但是也让人一目了然——毕竟这娃还太小。

与之相比文禛则将自己的失态掩饰得完完全全的,他这些年在宫里提心吊胆过日子,还真是很少和人有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即使他心里早就后悔,恨不得能将手心里那渐渐冒汗的小手扔出去,可也还是用极大的意志力强忍着没有付诸行动。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牵他的手是为了鼓励他,而不是为了专门打击他的!刚牵手就放开,被宫人传出去后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鸿明,让之与自己并行,泰然自若地道,“朕见易成与他家二子就经常手牵手,像是这样显得亲密一些。想着你们二人年纪相仿,也会想与朕牵牵手,怎么你不喜欢吗?”

又是那该死的宁家二子!

鸿明之前脑中如同一片浆糊,无限循环着父皇和自己牵手了这一惊喜——即使他贵为太子,也只不过是渴望亲情的小孩而已。但是文禛这一句宁家二子将他的脑袋立刻砸得清明起来,脸色不由得十分难看。

“这么不习惯吗?”鸿明的脸色让文禛顺水推舟的“误会”了,他松开手笑道,“朕的太子也长大了,不像那小胖孩还是没断奶的小孩子!一会师傅们会考校你,可要好好表现。”

“父皇您放心吧,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鸿明恋恋不舍的望着文禛收拢到袖子里面的手,心中却在无限狂吼,只恨不得能对着自家父皇大声咆哮,自己绝对没有不喜欢,只是太惊喜了,求您再来一次!

他光注意自己的郁闷与失望,自然没发现松开手之后,自家父皇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松,只能心里暗自给那宁家二子的罪过又添上了一笔。

对小小的太子鸿明来说,宁家二子就像是天下父母口中那个最完美的别人家的小孩,从他懂事开始就不时从父皇、奶嬷嬷以及宫人们口中听说宁家二子做了什么事情,有多孝顺之类的,自己生为太子不能比他逊色!

鸿明也学着晨昏定省想要给父皇请安,可是天天起得比鸡早他实在坚持得很痛苦,因为自家父皇精力实在是太好了,明明他身为皇帝只要寅卯之交准备接见大臣就行,偏偏他每日丑时就起床锻炼身体。

自己身为儿子总不能等他锻炼完再去请安——那还不如不做这样的表面工程。一日还好、一月也行,可是坚持年复一年的天天丑时起床对渴睡的小孩子来说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鸿明也是没有办法了,一心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摆脱天天请安的困境,又实在想压过那“别人家的小孩”一次,这才要求提前入学。

可怜的小太子还不知道,一旦开始读书虽然是可以卯入申出,但皇家学院可是全年只有五天假日的,以后的日子只会更惨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位亲留言说既然宁家已经是心腹了,为什么还需要拉拢?

实际上这是官场潜规则啊,即使贵为皇帝人家跟着你干总要图好处的。一般来说君臣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利用的关系。对皇帝来说越是要用的臣子越是要给予好处,一般就是娶别人家女人老婆/嫁女儿给他家、加官进爵和感情投资。前两个手段牵扯的利益太大,时不时的感动大臣用感情投资才是最好用的,这样大臣才能真正的肝脑涂地卖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