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宁云晋再次被福满请到了宁敬贤的书房,看到同样一脸茫然的宁云亭,他小声问,“大哥,你知道父亲找咱们干嘛?”

宁云亭摇了摇头,“只说是有要事,我一回府就被福安叫来了。”

“能有什么要事会找我们呀?”宁云晋心里觉得奇怪。

宁敬贤匆匆走进书房,对两人道,“既然都到了,那就跟我来吧!”

宁云晋看他还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从衙门赶回来,便乖巧地道,“父亲,您要不要先去换身衣服?”

“无妨。很快便好了。”宁敬贤嘴角微翘,受用了儿子的关怀。

“爹爹,咱们这是去祠堂吗?”宁云亭一瞧这行进的方向,忍不住猜测道。

“嗯,你爷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宁敬贤道。

宁云晋心中一动,惊呼道,“父亲,难不成是准备给我和大哥测试血脉之力?”

“就你聪明!”宁敬贤忍不住在他头顶揉了揉,却也确定了宁云晋的猜测,“一般来说六岁与十二岁都要测一次血脉能力,难得你们爷爷回京一趟,你们两个便一起吧!”

一听是这件事,宁云亭便恹恹的了,宁云晋却兴奋得双眼发亮,这可是上辈子他从来没有试过的事情。

据说八旗人家的子弟每到五六岁间便会在有能力的族老主持下开启血脉能力,即使没有族老的家庭,也会由佐领统一负责。

若是能够觉醒便会被家族重点培养,这便被称为开脉。被引导进行的开脉比自行觉醒安全多了,而那时候毕竟还太年幼,在生长期也有可能会自行觉醒,因此一般在子弟到了十二岁时还会再进行一次测试。

如果经过第二次测试还没有任何觉醒的征兆,便意味着这个人没有特殊能力。

宁云晋上辈子是在自己八岁第一次杀人后觉醒的,那时候他觉得十分恶心吐得稀里哗啦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结果半夜里头疼得如同要裂开似的,折腾了一宿之后,突然第二天就觉得自己多了些过目不忘的能力,脑子也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聪明多了。

等到他年纪大了之后,他才听说了血脉之力这样的事情,但是对于自己究竟是什么级别一直不清楚,还是后来认亲之后做的鉴定,确定觉醒了祭人鬼的能力,但是由于已经错过了学习利用血脉能力最佳时机,身负异能也用不了。

对于奉天一族赖以济世的特殊能力,宁云晋一直是心存好奇的,毕竟这是他从来没有踏入过的领域。就像上辈子他一直知道文禛很强大,那样的强仿佛没有底线一般,每次自己觉得要将他逼入绝境了,转眼又被他覆手翻云。

宁云晋只能猜测,那一切都和文禛的血脉之力有关,自己如果能了解那神秘的血脉能力,也许能了解文禛强大的秘密。

跟在宁敬贤身后进入祠堂,宁云晋发现平日清冷寂静的地方仿佛变了一个样。四周被幡围了起来,中间的供桌上摆上了一排瓜果肉食的供品,供桌下加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古朴的青铜鼎。

他们的爷爷宁陶煦换了一身庄重的白色滚银线礼服,一头银色的长发用束带扎起,中间有一颗黑黝黝看不出品种的宝石作为包饰,祠堂中明明没有风,他的长袍和长发却微微飘动着,配上祠堂的阴凉让人心底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更让宁云晋觉得奇怪的是那颗宝石若是看得久了,总有种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感觉,弄得他不敢多看,却又总是忍不住被吸引。

“你们来了。”他们进来的时候宁陶煦的双眼是闭着的,听到脚步声便眼皮微张瞥了他们一眼,只是那一眼宁云晋就觉得灵魂都快被勾出来了,心里扑通直跳,这时候他才发现爷爷的双眼黑色的部分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显得格外的诡异。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宁云亭,见他小脸都吓白了,难怪一听说要来测试血脉之力大哥的情绪就不高,只怕是小时候留下心理阴影了。

两个大人才不理会小鬼们的心理活动,宁陶煦突然将右手平举着,手微微一晃,一阵悠然不觉的铃声便在祠堂中响起。伴着这个铃声,他将视线锁定在宁云亭身上,“云亭过来。”

宁云亭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被爷爷的一双眼睛盯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但是却又抗拒不了从宁陶煦身上传来的威压,双腿微颤着走到了那张桌子之前。

他已经有了一次经验,十分自觉地双手平举,手心向上放在那鼎口。只见宁陶煦的左手从他手上拂过,宁云亭的手心便各多了一道血痕。

宁陶煦抓着他的手改成手心向下,两滴血一前一后落在鼎中,静谧的室内安静得仿佛可以听清楚落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