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就是除夕,大夏遵循唐制给“公务员”们放七天假。不过从这一天开始宫里就无比的忙碌,寅时不到文禛就得起床,在宫殿各处拈香行礼,邀请各路神佛来宫里过年。他这个一家之主忙碌,宫里上上下下自然也要绕着他转。

宫里放了鞭炮,噼里啪啦震天的响,隔得远了大声喊话都听不清楚。

鸿皙难得没凑到文禛面前去秀存在感,他挥退随侍,贴到鸿明身旁,小声道,“太子哥哥,你有兴趣整一整那嚣张的小子吗?”

那小子是谁根本不用明说。鸿明不动声色,“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

“难道太子哥哥你不想教训他?你不是也很讨厌那小子的吗?”鸿皙有些着急,“他们想了个绝妙的法子,这次肯定可以给他吃点苦头。”

鸿明挑了挑眉头,好心道,“你们别老是和他计较,父皇可是很看重他的!”

他这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鸿皙酸溜溜地道,“父皇待他可比对我们都好了,再不计较,只怕哪天那小子都爬到咱们头上了。”

鸿明挑了挑嘴角,并不答应他。这小子一看就是找自己挑头好应对父皇,自己干嘛去当那个出头鸟。

父皇早就说过对那人另眼相待的原因,要不是为了他祭天者的身份,自己哪会一直忍着,连一点小动作都没做,既然鸿皙想去得罪人,让两个自己最讨厌的人对掐,岂不是更妙。

“我觉得他看着还算好,你们要做什么可别扯上孤!”鸿明说完,仰起头大步离开。

鸿皙到底还是年纪太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有自信太子对那小子十分厌恶,为什么却偏偏不愿意出手报复呢?

除夕虽然衙门放假了,但是皇帝包括文武百官们其实依旧不得闲。

宁云晋如今也算是半大小子,又有爵位,今年居然破格得到了赐宴的资格,午时不到便跟着爷爷父亲前赶到了保和殿。

宁家三代人齐齐出现在赐宴上,一老一小的相貌更是出类拔萃,引起了众人的侧目,不少外藩大臣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开始打听他们的来历。

宁云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每年在保和殿举行的筵宴,因此适当的保持了小孩子应有的好奇心。

宁陶煦见他的视线都落在那些外藩大臣身上,以为是他好奇洋人的相貌,便解释道,“那边坐着的都是本朝外藩的大臣,一会走近了可不能盯着别人的脸打量。”

“孙儿知道,爷爷您就放心吧!”宁云晋才不会在这样的大场面失礼,他打量那些人只不过是想看看在这个时候他们对大夏的态度。

在大夏所谓外藩的定义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新疆回部、西藏、青海以及呼伦贝尔草原一带的奉武族部落,这是明面上属于大夏的统治但由当地自治的领土;另一部分则是朝鲜、越南、缅甸、琉球、吕宋等这些属国,他们虽然将大夏视为宗主国,大夏却也将之视为上宾。

在大殿里另外还有几位的相貌明显是西洋人,他们有一半穿着传教士的衣服,宁云晋好奇地就是他们,他还真不知道文禛这么早就已经对西学有兴趣,将他们引入了宫廷。

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几个人身上,宁敬贤小声道,“那是来自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的传教士以及来自英国、俄罗斯的贵族,皇上对他们说的一些理论很有兴趣,便将他们都留了下来。”

宁云晋点了点头,见有小太监过来引他们入座,便不再说话。

以宁家现在的地位,分到的席位相当靠前,他们上方是左师一家,下方是兵部的席位,都是相熟的人,倒也是其乐融融。

左师家明显已经开始培养继承人,今天将小辈中最有前途的左师诚带出来见世面。不过比起宁云晋独有一个座位,他只能站在一旁伺候年事已高的左师衡。

虽然由于左师静慧的去世,两家人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但是宁云晋明面上可还是左师平林的外孙,自然要上前拜贺。

两家人相互见过礼之后,左师诚向长辈们请示道,“太爷爷,孙儿想和表弟说两句私房话,可好?”

左师衡摸了摸胡须,笑呵呵地应了,“这孩子,你二人天天在上书房见着的,还能有什么悄悄话说。”

宁陶煦笑道,“这不正说明到底是血肉亲情,两个孩子亲呢!”

亲个屁。宁云晋暗地爆了句粗口,这位表哥可是紧跟太子脚步,在上书房一直对自己敬而远之,只恨不得能从来没见过自己,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说的?

抱着好奇之心,他跟着左师诚避到一旁。

左师诚看了眼周围没人注意,便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可是将二皇子他们得罪狠了呢,最近可要小心一点!”

“昨天那事是二皇子指使的?”宁云晋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