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情况比宁云晋好得多,当初他并没受到什么外伤,主要是被毕沧浪掐着脖子,捏得陷入了窒息状态,因此只是喉咙那里受损严重,现在虽然还说不出话来,可是已经能跑能跳了。

即使失去了记忆,可是一见到宁云晋他就觉得亲近,能一个人趴在他床边瞅上一整天也不觉得无聊。

他俩一个有气无力说不了太多的话,一个喉咙不能发音,平日里只是一起看书习字,或者相互挤眉弄眼,倒还真是找到了玩伴。

很快宁云晋这边又增加了几个新客人,文禛将西五所的禁令放开之后,在他的暗示下,本来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要来探望的几位小皇子也加入了进来,再还有一个太子鸿明,让宁云晋的这个小院倒是显得十分热闹,一点都不缺人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便出了正月,宁云晋腹部的伤都已经开始结痂,也能够下地慢慢走动,可是他的记忆却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文禛每天都会到他这里来两趟,原本挑的都是早膳和晚膳的时间,可是自从宁云晋能够走动之后,反倒都是挑在极早或者极晚时分,只有看到他闭着双眼睡觉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一个。

二月初五,拖了一个多月时间的杨阁老通敌案终于彻底被掀开。文禛一开始调查的时候还没能抓到杨立功参与这次行动的把柄,毕竟一个阁老想要派人出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时间太过巧合了一点而已。

直到回忆起来宁云晋当初跟自己说过的两件关于杨立功的事情,文禛才终于将线索连了起来。

一次是宁云晋被穆丹书宴请的时候,他在私宅外面碰到杨阁老家的马车,那次宁云晋心中一动使人去查探,发现杨立功的三儿子被人请客吃饭,而且还经常性被大小官员们宴请;另一次是宁云晋递工部清查结果那个折子的时候,那次消息走漏得很快,原本他以为是从安平家这边散出去,可是调查之后发现来源居然是从杨家。

京里大户人家通常都会从子弟中选取一人作为代言人,低自己一层不方面亲自出面的应酬都会由这人出面,毕竟以中国官场文化,当官除了给百姓谋福利也不能亏待自己和家人,收受点钱财贿赂都是官场的惯例,并不会显得出格。

但是杨家比较反常的一点就是有人请就见,像是有求必应的活菩萨似的,这就有点反常了。一般而言即使是拿人钱财j□j,实在是麻烦或者有损私德的事还是不愿意接手的,可杨家这样甚至有些偏挑难度大的事就有些不正常了。

或许那些求到杨家办事的人会将他视为大好人,可是在宁云晋看来反常即妖,这种不惜成本的做法像是在凝聚人脉。无论一个已经位列阁臣的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总归不会是好事,所以虽然那时候他在和文禛吵架冷战,也还是说了一下自己的疑点。

以文禛的性子得了宁云晋的提醒自然会去查证,但查到的都是杨家笼络汉臣这样的事情,比如说跟新科探花胡睿谈心之类的。

通常大臣如果有所图谋,意图党争,总要先跟皇子交好,作为行事的旗帜才对,可也没看到杨家特别亲近哪个皇子,因为摸不准杨家地目的,文禛的人一开始的查探方向就出了问题,浪费了不少时间。

至于杨家会通敌叛国这样的事他们虽然有想过,却并没有当做主要线索去查。毕竟杨让功已经位居阁臣,想要被敌国收买自然需要天大的利益,可是他自己已经有钱有身份,即使是投奔敌国也只是阁臣而已,根本没必要。

直到这次太子和祭天者遇袭的事发生后,文禛的密探们直接将杨让功当初叛国者来查才确定了缘由。原来杨让功的父亲居然是一个有前朝皇族血统的私生子,自小被当做亲子似养在杨家,也不知道吴谦一他们是怎么找出来的族谱,三年前找上门,承诺如果成事就让杨家成为皇族,这才打动了杨立功。

一想到杨立功是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文禛心里简直呕到不行。不说他通敌叛国的事实,若不是杨立功的出卖宁云晋也不会招这次的罪,处罚起来文禛便丝毫不手软。

拟完对杨家处置的折子,文禛再也没心情继续批阅折子,眼看着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便忍不住掷笔起身,朝着宁云晋的院子走去。

失去了功力,文禛再也没办法如同以前那样绕开守卫在宫里神出鬼没,这也是这段时间最大的改变。行到西五所,头所正殿的门正虚掩着,从里面透出柔和的光芒。

还没靠进正殿文禛就听到清脆的笑声,他听得出来那熟悉的声音来自宁云晋。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宁云晋这么开心的时候,便让外面的人不要通报,只是远远地站着透过门缝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只见殿中鸿昕鸿旭四小捧腹笑成一团,宁云晋则一手搂着秦明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秦明的脸兴奋得红彤彤的,立刻回头在宁云晋脸上也亲了一记。

“我也要,我也要亲亲。”紧接着鸿昕起哄扑到宁云晋身前,在他脸颊上狠狠地亲上一口。

只听宁云晋嘟哝着抱怨,“鸿昕真脏,你把口水弄我脸上了!”

一片哈哈大笑之后,鸿昕厚着脸皮又撅嘴凑了上去,“那这边也给你弄脏。”他的动作倒是麻利,加上宁云晋没有刻意防他,又被偷袭个正着涂了一脸口水。

看着里面的几个孩子其乐融融的闹成一团,文禛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进去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两天突发状态太多。昨天其实都码了大半章,结果一出去就混到早上才回来。

希望大家圣诞节也玩得愉快,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