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手脚麻利,不过几天就来回禀了,“负责宫院扫洒的三个宫女,有两个是齐妃的人,另一个是懋嫔的人,还有两个小太监和一个在小厨房做点心的二等宫女,奴婢觉得他们行踪可疑,但至今没抓到两人什么把柄。”

年秋兰颔首:“那三个可疑人员便让人严密盯着,两个小太监就继续做粗使的活计,不能让他们接近内殿,那个在厨房的二等宫女,寻个由头让她不要再接触小厨房的食物。至于齐妃和懋嫔的人,直接寻个由头把他们都打发了。”

年秋兰一一吩咐道:“你再去挑两个可信的宫女,以后内殿,除了你和杜蘅,就只能让她们来打扫。”

本以为幕后黑手没那么容易动手,她们还有时间做防备,然而,没等白芷查出那三人幕后的主子,年秋兰就已经出了事。

圣祖帝的梓宫停留在殡宫近四个月,钦天监择选了吉日时日,雍正打破古礼,亲自送康熙帝灵柩至遵化景陵,全程步行。

而年秋兰她们这些后宫女眷,则要跟在皇太后、皇后身后,等到灵驾起行后便跟在后面一起走,有了皇上开例,就算年秋兰是个身体不好的孕妇,她也得乖乖的跟着皇帝一起走去陵寝。

清朝的送葬队伍是十分庞大的,这也侧面显示出清朝以孝治天下。

因为礼节非常繁杂,所以等众人回到寝宫,已经是傍晚了。

年秋兰回了宫,就先去洗了个澡,然后才用完膳。

没想到,半夜时,突然觉得腹中胀痛,钻心的疼。

孩子出事了!年秋兰脑子一闪而过这个念头,她直觉是今晚的膳食有问题,然而来不及深入思考,便腹痛难忍,疼的在凤榻上翻滚起来,鼓足了力气喊道:“快传太医!”

今晚是杜蘅守夜,听见声音她马上就点着蜡烛跑进来了,看见年秋兰在床上翻滚,脸色也是青紫,急道:“娘娘你怎么了?”年秋兰疼的没有力气再回答她,杜蘅立刻大喊道:“来人!太医!快传太医啊!”

这一喊,整个翊坤宫的灯都亮了起来。

几个在门口值夜的小太监听见声,立马撒腿往太医院跑去,有机灵的,扭头就往乾清宫去。

太医还没有来,去乾清宫报信的人也没影,翊坤宫里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早已经乱成一片,杜蘅急的跪在床前直哭,“娘娘,您感觉怎么样了?奴婢已经差人去传太医了,皇上那儿也有人去了,您一定要挺住。”寝殿里面人虽站了不少,但是现在没一个能帮把手的,这时,她才知道,娘娘为何要违反宫规,要一个医女在身边。

年秋兰没想到这痛还是一阵一阵的,有点像要生产的阵痛,不过她是生过孩子的,仔细想想,却又有点不像,且不说现在才雍正元年三月,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六个月多,历史上,年氏是要到雍正年的五月才生产,这便说明,这次孩子现在还是能保得住的。

此时,年秋兰身上的痛楚缓解了不少,她喘了口气,连忙道:“快去通知皇后娘娘。”

后宫之事越过皇后而直接报告皇上,这是僭越,就是藐视宫规,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就算乌喇那拉氏再大度,也不可能对藐视她权威的人有好感。

杜蘅应了一声,连忙再次差人出去。

刚准备开口,她皱了皱鼻子,轻嗅两下,一股极淡的清香沁入鼻尖,芳香清雅,沁人心脾,然而殿内没有人有心情享受,杜蘅大怒:“这是谁点的香?不知道娘娘怀胎闻不得香料吗?”

方才众人全都在担心年秋兰的身体,压根没注意殿里面为什么会有香味。

此时白芷也闻到了,她连忙打开寝殿的门窗通风,凉风卷走了清香,白芷怕年秋兰会冷,在香味散了大半后,连忙叫人关上了一部分,其余的只隙开点缝。

白芷分配宫人在殿里找了一圈又一圈,终是没到点那香味是从何而来。

“此人心肠歹毒,明知本宫胎像不稳,竟用香料想引本宫小产,今日是圣祖爷灵柩送至陵寝之日,且不说本宫会不会平安生子,只要本宫在这一日生产,就定会使得皇上不悦。”年秋兰叹息道:“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永寿宫和翊坤宫连得近,就算时近深夜,皇后依旧是赶在雍正之前到了翊坤宫。

太医正在为年秋兰诊脉,看到皇后娘娘,连忙起身行礼。

因为已经是晚上,值班轮守在太医院的太医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是与之完全没有关系的骨科太医,但贵妃娘娘出事,兹事体大,两个太医只好都过来了。

乌喇那拉氏氏摆摆手,急切的问道:“贵妃怎么样了?”

两个太医交头接耳一阵,其中一个妇产千金一科的王太医拱手道:“像是中毒,但又不像,只是贵妃这胎不是很好,贵妃的脉象紊乱,连小阿哥的脉息也是时有时无,若不及时找出病症,母子皆危。”

“没用的东西!连病症都没找出来,朕养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雍正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朕要你们保贵妃和皇子母子平安,否则朕饶不了你们!”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王太医磕了个头道:“启禀皇上,只是这贵妃娘娘的脉象实在是古怪,奴才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这样脉象,还是要请太医院院首大人确诊。”

太医院院首的手术极为高明,还知晓毒物,熟读医术,想来,他会知道娘娘所得的病。

雍正点点头,叫苏培盛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