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通体雪白的幼狐一直在这片荒芜的山内逗留。

终于瞧见那抹随风而动的黑发,呜呜叫着,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的小脚印。

来到了女子身边,小雪狐在女子身上嗅了又嗅,再次呜呜咽咽地叫起来。声音有些凄惨,像是失去母亲的小狐狸,着急地在雪地里转了好几个圈。

然后它试着用尖尖的嘴巴,再用小爪子不停地在雪里刨着,这才让不省人事的女子脸庞露了出来。

小雪狐又一次在她身上嗅了嗅,呜呜咽咽,探出舌头,在她冰冷的面颊上舔了又舔,像是呼唤她赶紧醒过来啊。

好一会儿,地上的女子才有了些些动静,手指微微动了动,身子像是有挪动,只是幅度太小,几乎看不出来。

穿着这么单薄的纱衣,倒在这片没有人烟的雪山上,定是被冻僵了。刚才的丝毫动作,已是这个女子拼尽所有气力。

小雪狐再次呼唤,小巧的舌尖依然舔舐着她冰冷的面颊,可是那女子依然没法有一丝的回应。

须臾后,小雪狐的叫声更加悲戚几分,用脑袋使命地顶着地上女子的肩头,像是要将她摇醒似的。

可是没有用,不管小雪狐如何打扰她,让她不要睡死过去,因为这一睡必然是再也醒不过来的。

小雪狐伸着脖子,扬天唔——的长叫一阵,终于有了其它的行动。

它跑到另一边,叼来了一件裘毛披风,披风上的皮毛亦是雪白无暇,应是它之前就发现了这个披风遗落在那儿,这时候终于知道女子寒冷,叼过来为她覆上,只希望她能有多一点儿的温暖。

可是这样远远不够,一件披风御寒是没法在这片雪山存活的。

小雪狐又焦急又无措地在地上蹦了好几圈,像是人类一样急得团团转似的。

然后倏地迈开腿,疯了一样的朝山顶蹿去,一溜烟就消失在这片雪地里。

地上的女子其实早就有了亦是,早在小雪狐轻轻舔舐她面颊时,有时候温热的舌头会黏在她的脸上,有些疼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

她只感觉好冷好冷,冷到全身骨头没有一处不是疼的,想要动,却动弹不得。

而现在,竟没了感觉,是冻僵还是冻麻了?怎么一点儿都不冷了?有人说濒死前是没有什么感觉的,难道骨头都已经冻成冰块后冷意就消失的?

阿苗苦笑了起来,却发现嘴唇冻在地上。

没错,雪地里这名可怜女子正是阿苗。她不知自己怎么会在这儿,是暗皿堂的人将她丢在这边的吗?

金凤宝玉?金凤宝玉已经被抢走了,金凤蛋蛋也不会在她身边了。

呜呜——

阿苗动弹不得,只听得那只雪狐的呜呜声响越来越远。

它也走了。

这一世,竟落得冻死雪山的命运。

唯一陪伴的竟是一只陌生的小雪狐,还好心为她披了件裘皮,可是它也走了。

阿苗阖着眼,脑子里是前世与今生的种种回忆。

真的好累,好困,什么也不会想。

她清楚自己马上就要冻死,不可能再有穿越的运气了。

思绪越来越混沌,恍惚中,她隐隐瞧见自己二十一世纪的房间,而她正在一遍遍地弹着《梦中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