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权点头道:“正是,这些流民逃难而来,如今仅有片瓦遮头,没有营生,家无余财。拆了这些房屋,他们再次无所依靠,到时不但发生路有冻死骨的惨剧,恐怕还会滋生不少鸡鸣狗盗之徒,扰乱开封府治安。”

杨宗保也明白过来,如果只是对撼权贵,硬顶着干就行!无非被这些大人物记恨。少了这些违建房屋的租金,这些豪门巨富不会伤筋动骨。

可这上万流民无家可归就太麻烦了。这对开封府的破坏,可比交通堵塞还要严重十倍。恐怕官家的退缩,除了不堪权贵施压外,这也是主因。

谢德权道:“昨日权知开封府尹向敏中大人亲自将我叫去训斥,明确要求扩路不可伤及流民,激发民变。这些人可比富豪权贵还碰不得。”

杨宗保道:“汴京内城拥堵不堪,外城却是可以容留百姓的,为何不可由开封府集中建设安置点,将这些流民迁到外城,舒缓内城街道!”

谢德权道:“这就涉及到扩路事宜的第三个难处了,今年春汛,不止两河路遭灾,汴京城内河城南段也有一处漫堤。虽未死伤多少人命,却损毁房屋千间,良田数十亩。如今汴京城南也有万余原住民流离失所。开封府安置他们都捉襟见肘,焦头烂额,导致一些事先谈妥的拆毁民居的赔偿都无法落实,更别说安置外地流民了。”

好家伙,三重危机叠加啊,简直是死结。

难怪王钦若那老狐狸拼命要把杨家拖入这扩路风波。自己原先只是以为难处只有拆屋得罪权贵这一条,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三座大山压过来,既然已经扛上身了,只能一座座搬呗。

杨宗保问道:“谢大人,朝中权贵,外地流民,开封城南灾民三大难题,哪个最为迫切?”

谢德权道:“舍得一身剐,权贵拉下马。汴京灾民多年来薄有积蓄,熬一熬,可以挺过难关。当务之急,是这一万无产无业的外地流民。”

杨宗保望着榆林街往东,一个建筑豪华却人丁稀落的街道,心中有了计较。

杨宗保坚决道:“谢大人,宗保只有十一岁,人微言轻,不知大人敢不敢为我赌上前途,闯一闯!”

谢德权进气道:“你有了解决流民的主意?”

杨宗保自信点点头:“八分把握!”

谢德权眼中精芒一闪,哈哈笑到:“好,别说八分,就算是五分把握,我也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