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张国栋离开滨海了。”

“擦,我说公安局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也没人出来干活了。”

“依我看东郊是发力了,这下该魅丽发愁了。”

“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真当那头老狗是好欺负的?”

“打吧打吧,打死拉倒。没了他们两家,说不定还有咱们出人头地的机会。乱世出英豪嘛。哈哈哈。”

“就你?还英豪?瘪三还差不多。”

夜色下,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他们知道的各种消息。他们无疑是这个阴影世界中最底层的存在,可底层也有底层的快乐。一盘撸串,一筐啤酒,他们就能谈天说地,侃山侃海侃月亮。他们中间没有太多的利益,也不需要像那些大人物似得勾心斗角,斗智斗勇。

他们生活的简单却也快乐。

“擦,魅丽今天是要闹哪样,竟然关门了?”

“你懂个屁,没发现文汇街魅丽那一段一个人都没有吗?清场了!”

“卧草,你是说……”

“很可能就在今天晚上了。”

文汇街,魅丽前后三百米范围内,空无一人。冷静的街道与以往魅丽宾客满座,热闹非凡的景象完全不同。

灯火依旧辉煌却倍显冷清和凄凉。狂风呼啸而过,刺耳的呜咽声如同鬼嚎般让人难受。今天是一个阴天,不知何时乌云已经遮住了月的皎洁,星的璀璨。阴沉沉,重如山岳,势如千军!

黑云压城城欲摧!

长乐街。艳皇宫。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滨海最美的夜景。五颜六色的霓虹如同这花花绿绿的世界,有酸辣苦痛,也有欢声笑语。不同的命运演绎着不同的人生,有些人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这就是现实,残忍的令人发指却又让你无力反抗。

童艳穿着一身黑色低胸长裙,修长的玉指中夹着一根香烟。当然不是女士专用的那种薄荷味,那种淡淡的感觉远无法麻醉她心中的忧愁。

她很清楚长乐街此时正在发生着什么,透过窗户向下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街角那里站着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有的嚼着口香糖,有的抽着香烟,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她们的容颜,她们倚着墙壁,就像在依靠着她们的人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应该是没错的,但反过来说也未必没有道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只是没有人真正去发现,去关心她们的可怜罢了。

童艳,也曾是她们之中的一员,也曾经在那个角落里站过。虽然如今她已经飞上枝头,却绝对算不上凤凰。

人呐!

童艳狠狠抽了一口香烟,原先强烈辛辣的味道已经在多年的生活下变成了习惯。她记得很清楚,她的第一支烟是从刚刚踏入这行的第一天开始的,那一天当着第一个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的面,她流泪了。

不知道是被烟呛的,还是被这生活呛的。总之,很难受,仿佛被扼住咽喉要窒息死过去一样。

“东郊那边动了吗?”宽敞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别人,所以这一句话她是在自己问自己。

东郊委托她当说客,去魅丽谈条件的事她没有办成,这让她在几个重要的“朋友”面前失去了一些话语权,甚至为此她还付出了一些代价。

她不能反抗,她只能忍着恶心去咽下那肮脏的东西。她没有容玉儿那么好运,身边能有一个敢为她打,敢为她拼的秦劲。

她只能靠自己,否则便是死。如今享受的一切都可能变成过眼烟云,她会立刻从枝头跌落在地,甚至是深渊,连那些在墙角站着的女人都不如。

“玉儿,秦劲。姐真心希望你们能熬过这一劫。毕竟,姐是个可怜人。”她依然在自言自语,低头看了一眼在低胸装下深邃的事业线,她笑了笑,很苦,很涩,因为这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本钱。

不过……自己好歹还是有些本钱的,谁说生活就只能自怨自怜呢?

吐出一口烟雾,她眸中的多愁善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利和坚定。

“春桃。”童艳冲门外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一个女人推门而入。她胸前的弧度远没有童艳伟岸,小小倒扣的形状如同两颗水嫩嫩的桃子。

“艳姐。”春桃也是一个可怜人,艳姐拉了她一把,如今是她的秘书。

“黑虎和秃驴那边是什么情况?今天晚上让姐妹们盯紧了他们。就连他们射了几次我都要知道。”童艳脸色严肃,说的话却令人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