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一时找不到话说,他也清楚秋宣的死是众人心中抹灭不去的痕迹,罪魁祸首是洛予夏,可莫清还是无法相信洛予夏会为了什么背叛南宫瑾,间接害死秋宣的事。

但事实真相摆在眼前,让他连理直气壮去反驳去维护洛予夏都做不到。

九月淡扫了眼蜷缩身子睡得极不安稳的洛予夏,起身上前给她盖好被子,动作温柔给她擦去额头冒出的汗水,眉心微蹙,倒是他这一举动又让莫清不明白了。

佑然、凌宇和九月他们每个人都在恨着洛予夏,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对她的态度复杂得很,像是再跟自己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想要放下秋宣的死去原谅她,可又觉得对不起秋宣,只好这么僵持下去。

莫清斟酌再三,道:“九月,我总觉得你们…”

九月似乎知道莫清在想什么,也想说什么,所以不等他说完,自己就轻笑着截断了话头:“不是那么恨她对吗?”

九月望着洛予夏的目光复杂难耐:“莫清,我们并不是不恨,而是太恨了,反而不知1该如何对她,打她骂她又怎样,即便是杀了她,秋宣也回不来,八年前的那场背叛也抹不去,做与不做,都改不了以前发生过的事。”

莫清似乎有些懂了九月他们几人的意思,又好像更糊涂了。

九月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洛予夏又做噩梦了,或者换句话来说,她又好像回到了那三年恐怖惊惧的日子,怎么睡都不安稳。

甚至还梦到了秋宣站在她眼前,对着她笑,轻柔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当她伸出手想抓住秋宣,秋宣转身就离开了,紧接着便是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南宫瑾面无表情看着她,目光极致淡漠,之后陆陆续续出现九月等人,皆都用憎恨且失望的目光看着她。

那种视线让洛予夏惊慌,张口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最后无力瘫坐在一片黑暗中,捂着嘴眼泪不停滑落,眼里浸染出层层凄凉的绝望。

身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点声音,甚至在这里她看不到第二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神经几次崩断,可心中一直念着想着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于是一次次希翼斩断,变成了绝望,变成了心冷。

身体在轻微抽搐着,眼泪从禁闭的眼角中流淌而下,拳头握得死死的,导致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鲜血染红了被套。

意志浮沉中,洛予夏好似听到了耳边有谁在说话,很轻微,像是怕会吵醒她一样,紧接着滚烫的额头上多了冰凉的物什,缓解了她的头疼,很快便彻底陷入深层睡眠中去。

这一睡,她就睡了一天两夜,期间高烧一直不退,着实吓坏了一干人等。

再加上她即便睡着了,对针头扎进身体里面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莫清在试过一次差点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断针头后,几人就不敢再给她打针输液了,只好物理降温。

“高烧退下来了。”莫清看着电子体温表上的数字,松了口气。

佑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厌恶道:“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先去睡会儿,明天老大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机场接机。”

凌宇也表示自己还有工作要做,见洛予夏没有高烧反复也跟着离开了。

“九月,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没问题的。”莫清看着九月眼底的疲倦,建议道。

九月摇头:“不用了,我习惯了熬夜,几天不睡对我没有多大影响,倒是你不太习惯吧,靠着椅子休息会儿,毕竟等她好了,你还得去照顾洛景晨。”

莫清一笑将电子体温计收好,“我倒没事,去国外进修的时候熬夜同样也成了习惯,而且医生这行职业本来就是日夜颠倒的,我成为阿瑾的私人医生已经很不错了,这点算不了什么。”

九月听罢,也不再说莫清去休息,走到床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远处隐约闪烁的灯火映入他漆黑一片的眼底。

秋宣,若是你还在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只是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