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欲言又止看着似乎在发呆的洛予夏,最后顿了顿到底没说话。

而洛予夏因为沉思,眼眸逐渐加深,变得悠远深长。

南宫瑾说过喜欢她,说过爱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虽然他默认了陈诗张伯以及别墅中的人叫她少夫人;

九月他们在那件事过后也都改口开始叫她小嫂子,南宫瑾也并未拦着,无形中给了她希望,让她在无知无觉中沉溺下去,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就沦陷在了南宫瑾的温柔当中,一点点麻痹着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是—

手又下意识地去摸高耸起来的肚子,距离上次她和南宫瑾重逢已经过去半年多的时间了,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让洛予夏迷茫得不知所措,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说得上话,拿得了主意的人,这种类似于被软禁的感觉总是让洛予夏不可避免想到了八年前的事。

一想到那些年经历过,遭遇到的事情,洛予夏掩藏在心底的恨意如同外面的那片大海,看似平静,实则深处早已漆黑翻滚一片,只等待着暴风雨来临那一天,彻底爆发出来,淹没他人,也毁灭了自己。

“少夫人,少夫人。”耳边陈诗的声音由低到高,从远到近,让洛予夏一脸茫然看向了叫她的陈诗,“怎么了,小诗。”

陈诗勉强压下心中刚因为看到洛予夏脸上神情而激起的波浪,摇头一笑说道:“没...没事,只是少夫人你手上这杯水快凉了,我重新去给你倒一杯水来,我也想起九月之前烤了松仁饼,现在去给少夫人你端过来,不过少夫人可不能再去阳台吹风了,不然先生回来我会被挨骂的。”

洛予夏敛眸一笑,“之前只是在想一些事所以才去阳台吹风的,现下我记着了,肯定不会再去了,松仁饼就别拿了,我现在不想吃,你若是想吃的话可以吃一点没关系的,水的话还温温热,不用重新倒了。”

陈诗张了张嘴,最后只道一声知道了,就站着不动,也没说话。

洛予夏这两天心思霎是沉重,都直接表现在脸上了,就连陈诗都看得出来,更别说这屋内一个接一个的人精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九月破天荒深深吸了一口烟,却差点没呛进肺里面去,神情出奇的冷漠,“老大...”

瘪了半响,九月才出声,可叫了声老大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南宫瑾则是一直眺望着窗外,看着那被风吹皱的海平面,眉头拧了起来。

他知道九月想要说什么,可他一点都不想接话,因为九月心中所想的就是事实,他也没必要去说谎,去掩盖些什么,这样倒显得欲盖弥彰,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九月心中恐怕也多少颇有些微词吧!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是他的选择,他也许将来会后悔,但现在的他不悔。

九月也知道这个道理,总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抿着嘴角半天才烦躁将夹在指尖的烟蒂湮灭在烟灰缸中,眼神中复杂难耐:“...小嫂子她还不知道吧,也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是这么平静了,只是老大你想过没有,现在小嫂子不知道就像艳阳下的大海一样平静,可在平静的大海也有惊涛骇浪的那一天。”

说着,九月就扭过头对上了自家老大深幽恐怖的眼神,苦笑一声并没有挪开视线,“其实老大这些结果你都料到了,可你还是选择这么做了,不仅仅只是为了南宫家的继承权吧,更多的你还是想要去报复,那种被深爱之人背叛的痛苦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够放下。”

南宫瑾的眼眸猛然迷了起来,里面那种仿佛被人说破心思的恼怒冰寒迸射出来,可九月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继续说道: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的证据去证明小嫂子是清白的,但落少爷身边突然多出来的那个方宁,老大你认为会是巧合么,还偏偏被你给看到了,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老大,八年前我们所有人都被算计进去了,保包括小嫂子。”

南宫瑾虽然没有生气,但眼眸中神情已然开始不悦起来,淡淡盯着似乎情绪不对头的九月说道:“九月,你越距了。”

九月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恍惚,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迷茫,话看似是说给南宫瑾听的,但又何尝不是他说给自己听的呢,因为他从知道这件事开始,犹豫过,挣扎过,就是没想过要去阻止,或许他心中跟南宫瑾所想的是一样的吧。

“老大,小嫂子从来不曾开口说自己那三年具体经历过什么,上次也不过是简要说了一下,你难道看不出来小嫂子她下意识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嘛,或许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正是小嫂子痛苦的遭遇,换句话来说,是我们连累了她。”

话虽如此,可九月除了苦笑就只剩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