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节哀,爷要是在,也不会想看到您这样的。”

辛程看着三郎这般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沉着嗓子说道:

“爹知道的,给你爷磕个头吧,回屋里看看你奶去。”

辛程认认真真的磕了一头,两个丫头也跟着行了大礼,之后便站起来一左一右的扶着辛程起来了。

走到上房屋子门口,辛程示意二人停下,自己打了门帘子进去了。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之前的模样,刘氏一个人盘着腿坐在炕上,低着头,好似睡着了的模样,屋里没点灯,门帘子没打起来,阴阴沉沉的,没有烧炕,屋子里似乎比外头更冰冷。

“奶”

辛程喊了一声,刘氏就如同遭了电击一般,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来。

辛程看刘氏的模样,自顾自的去找着火折子,把灯点着,放在炕边的烟台上,屋子里这才亮了起来。

借着光辛程这才看清楚刘氏的脸,她可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了,眼睛肿的像个包子一般,耷拉着嘴角,再也不是往日辛程见到的意气风发的刘氏了。

看着刘氏也不说话,辛程抱了一些柴火进来屋子里,顺便安排白芷白芍去另一个屋子里休息,给屋子里烧起了炕。

北方冬天的寒冷可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这个季节,屋子里就算不做饭每家每户也会烧着炕的。

撸起袖子从瓮里舀了些水倒到锅里,没找着舀水的马勺辛程就到厨房去拿了个盆子过来。

蹲下去生了火,冬日里柴火也潮的很,不好生火,扇了一阵这才让火稳定了下来。

屋子里有烟,辛程到炕上上去把卷着的被子放下来,裹在刘氏身上,这才下炕去把门帘子打起来。

辛程还没有转身就听见刘氏呜呜咽咽的哭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提了个小凳子坐在灶火旁边,就这么陪着刘氏。

过了一会三郎进来了,把打在门上的帘子放了下去,朝着一旁的辛程看了看,虽然没有收拾,但生了火点了灯的屋子似乎就能驱走他心中的寒冷。

“娘,你给大哥,二哥和秀兰带话没?该让他们回来看看爹的。”

三郎说这话的时候红着眼眶,他回来的时候爹还在炕上,已经去了几天了,人都有些臭了。娘就是这般坐在身边的,就像平日里爹还没睡醒时似的。

家里也没有旁的人,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给爹换了老衣,找了村里人搭手把人放到之前就备好的棺材里,搭起了灵堂。

村子里一直是有给自己备棺材的习惯的,甚是彼此之间还会互相比较一下谁的更好一些。

从头到尾刘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哭,也没有动,他生怕爹没了娘也有点啥事了,这才让一贯同刘氏不怎么对付的辛程来陪着。

刘氏依旧没有说话,辛程看着锅里的水开了,去厨房里简单的抓了一些面来,就在屋子里做了一锅疙瘩汤。

随着锅里的疙瘩汤开始的咕嘟咕嘟的冒,一股香味在屋子里面弥漫开来。

辛程去厨房找了几个碗,切了一碟子咸菜,端回屋里,呈了一碗放到炕桌上,给三郎也端了一碗,三郎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心里很是悲痛,没有吃东西的想法,但是知道后面还有事情要自己忙,不能倒下,就接过辛程手里的碗吃了起来。

辛程现在炕前,看着刘氏,朝着还在呜呜咽咽的她说道:

“奶,现在爷走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了,您要是不管不顾自己,也倒下了,爷的身后事也没人照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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