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人们聚焦在消气场外,咒骂着楼智康和扬城的官员。

平时,消气场只是用来解决冲突的场所,以免在扬城里打,扰乱秩序,无论是打斗的人还是观战的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可今天,进入消气场不仅要交钱,还有四分之一的观众席隔成了贵宾席,临时搭了个遮阳棚,给前来观战的官员坐,坐位本来就少,又是临时这么做的,一百狮币一张的入场券,卖光后的十分钟内,价格就涨到了一千狮币一张,而且还在攀升中。

这事和楼智康无关,楼家人一分钱都收不到,而是肇安的安排,结石猎人归猎人大厅管,消气场也是猎人大厅的地盘,肇安以各人名义向扬城的官员发出了邀请,入场券价格越高,越显得座位珍贵,能给入场的官员提供一些微薄的优越感,不多,但如果这场战斗足够精彩的话,这件事会被反复提起,不一定提到他,但总有一刻会想起来,总有一刻能用得上。

有陈阵独战三十二蛇牙,不受一点轻伤,反把蛇牙打出十多个残疾的事迹,不怕吸引不到那些官员,毕竟也算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最大新闻了,就算官员不关心,他们的儿孙辈可能有会感兴趣。

士兵来了很多,结石猎人抱怨归抱怨,不敢乱来,那些有入场券的也不敢亮出来,悄悄的等着,有些人还装出一副想买入场券的模样,四处询问,面具店的生意特别好,不少人买了面具,准备戴上之后再进去,以免日后有人找麻烦,或是被没买到入场券的同伴胖揍一顿。

肇安安排好了一切,甚至让人做了黑色的长袍,式样和陈阵的稍有不同,算是周边产品,能掩盖衣着,更重要的是这些黑袍卖出去,万一以后发生凶杀暗,有人看到黑袍,也不至于怀疑到陈阵头上。

黑袍很快就卖得脱销了,肇安也狠狠赚了一笔。

周围的建筑物楼顶上也是能看的,虽然离得较远,看不太清,但也早早有人占了位置,而且还有士兵在楼顶上维持秩序,以免发生更多、更大的冲突,赌斗时间是下午两点,占位子的人也是一大早就得去,不能离开,到了中午,街上出现很多拿着带勾竹竿的商贩,有人扔下钱来,就挑着食物举上去,赚得盆满钵满。

没有人开盘,因为谁也不知道楼智康的师父是谁,不清楚实力多强,这是今天最大的话题,蒙眼人的实力他们已经有所了解,敢和蒙眼人赌命的楼智康似乎对他师父的实力很有信心,众人都猜那可能是他花大价钱雇来的绝世高手。

已经入秋,不过这天的气温不比夏日凉爽多少,中午一点多,有士兵拿着胶皮管子向附近的结石猎人喷水,以免出现中暑的情况,同时官员们也开始入场。

肇安在门口迎着,虽然长相不受人喜爱,但笑容十分灿烂。

楼智康也来了,作为参与者,他在贵宾也有座位,而且很靠前,那天他手下的蛇卫打伤了结石猎人,弄清他的身份后,无论是街上还是消气场里,都响起了巨大的嘘声,楼智康被蛇牙和扬城的士兵围着,一脸得意,也不去理会那些嘘声,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到他的座位上坐下。

一点四十分,陈阵出现,身后跟着段征明和阳炎,以及小猫猎人团的几个人,至此,孤冢和小猫两个结石猎人团的关系终于有了定论,看起来关系挺不错的。

这些天,陈阵他们也在打听楼智康的师父是谁,但没有任何结果,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到扬城的,楼智康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他的住所附近有大量蛇牙守着,没办法潜进去,至今陈阵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他们受到了热烈欢迎,掌声、喝彩声、口哨声传出去很远,几人不需要任何凭证,直接入场,走到了消气场中间的空地角落里,那里已经支好了桌子和太阳伞,算是个小小的休息区,桌上放着食物,有酒有肉,自然也是肇安的安排。

陈阵已经吃饱了,喝了些酒,他的病已经好了,这几天又做了恢复训练,状态已经和生病之前没什么区别。

可是对角的太阳伞下没人,只有两个士兵在那里站着,桌上罩着食物和酒水的菜罩还没有拿开,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都在说楼家的人耍大牌,看向那个角落的人越来越多,两名士兵都有些局促不安,恨不得能尽快离开这里。

时间上并没有严格的规定,迟一些也没关系,迟到太久才会算作是弃权认输,只是到最后一刻才出现,会被看作是耍大牌。

大牌直到一点五十五分才出现,一个穿着麻布袍子的人在几个人的拱卫下走进空地,来到那个角落里坐下,坐得很直,闭着眼睛。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五官立体,深眉大眼,黑亮的头发全部往后梳着,扎了个马尾辫,气质高贵。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人,反而安静下来,没人能认出来这是谁,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并非猜测中的绝世高手,太年轻,就算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有太高的根势成就,因为“势”是需要长时间修炼、领悟的,年轻人大多心浮气躁,心思太多,再厉害也厉害得有限。

“看起来像是西方人的后代。”段征明看着那人,不明白楼智宇为什么会安排这人来和陈阵赌斗。

“这么年轻,骨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他穿那么宽大的袍子,怕是想隐藏长在体外的骨化部位。”阳炎看了一眼楼智康。